黄昏时分,成都四城的集市几乎被粮商包围,各带着家丁、雇佣来的街头混混,堵住街口不让百姓买粮,府衙门口更是人头攒动,堵着大门竟不让关门,非要讨个说法。
商人们见差役和巡逻士兵果然不敢动手,愈发叫嚣起来,不觉夜幕降临,全部当街而坐,有人扬言蜀王若不出面解决,便宁可饿死,反正他们已经走上绝路。
眼看官差束手无策,那些商人更觉得势,以往他们都是战战兢兢做生意,甚至连布衣百姓都不敢得罪,如今也敢与官府对抗,终于也算站起来了。
大家在激动的同时,齐齐聊起了那个关中大商,刘英连巡抚都敢当面讲理,让钦差队伍绕行,这是真正的商界英雄,他们学习的楷模。
商人们自以为得计,甚至忘了饥渴,从古至今,哪有最底层的商民敢聚众闹事的?
赵掌柜更是带着十几个有头有脸的富商,鼓动人群:“给我闹,给我闹!”
就在此时,忽然街头传来闷响,马蹄声踏在青石路上,如暴雨骤至,只见无数火把照耀,全副武装的官兵来到府衙,将广场包围起来,剑张弩拔,寒光森森。
商人们哪见过这等阵势,吓得纷纷后退,挤在一处,望着全副武装,杀气腾腾的士兵一脸震惊,这可是蜀王府的守军,与那些差役完全不同。
一将纵马缓缓而出,正是镇南将军刘循,冷眼扫视全场,沉声道:“何人在此闹事?”
场上一片静默,无人敢答话,赵家掌柜不得不壮胆答道:“官府故意压低粮价,破坏规矩,我等即将破产,请将军转告蜀王,我们要公平竞争。”
“哼,公平竞争?”刘循冷笑道:“半月前粮价暴涨,尔等从中渔利,大肆收割,盈利时一赚一个不吱声,亏损了便来要说法,到底是何人破坏规矩?”
“粮价涨跌我们认亏,但官府不得放粮干涉。”
“官府赚钱,这是断了我们的生路,不公!”
“对,官府收回粮食!”
……
“哈哈哈,尔等贱民,竟敢妄议国事,干涉朝政?”刘循仰天大笑,厉喝道:“是谁给你们的勇气?”
“商侠刘英!”
赵掌柜趁势大喊一声,商人们也都跟着叫起来,似乎那个敢与钦差叫板的人,真能给他们底气。
“愚蠢!”刘循三代在益州,深知世家豪族的阴险,对这些唯利是图的商民更是深恶痛绝,厉喝道:“全都抓起来,闹事者皆送往南中战场!”
“官兵乱抓人,还有王法吗?”赵掌柜大惊,赶忙向衙门口的差役喊道:“王捕头,你要主持正义啊!”
王捕头抱着胳膊瞪眼道:“莫挨老子,老子下差了!”
赵掌柜大叫道:“我们要见蜀王,给我们一个说法!”
“跳梁小丑,也想见蜀王?”刘循冷嗤一声,看众人向士兵们拳打脚踢,拔剑大喝道:“某奉蜀王之命,敢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仓啷啷——
一时间广场上都是拔剑之声,只见四周刀剑出鞘,在火把下闪耀寒光,商人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妙,有些人趁乱想逃,但四周都被士兵围住,全都抓捕起来。
赵掌柜被两名士兵架着,虽然惊慌,但有张肃做后盾,跳脚大叫道:“我要上告,告到洛阳——”
“告,你去告啊!”刘循在马上大笑,将手一挥,便把这些闹事者直接抓到军营去了。
他们之所以来得这么晚,正是等候蜀王和诸葛亮的命令,有这两人的将令,告到洛阳也不怕。
转眼之间,府衙门口变得空旷冷清,只剩下几双破鞋和撕碎的布片,在秋风中凌乱。
“龟儿子,害的老子加班,最好别送到大牢里来!”差役们解气地骂了一阵,关门歇息去了。
与此同时,成都四门守军一起出动,各处集市街巷,但凡有聚众闹事的商人,全都被官兵不由分说全部抓走,大街上百姓拍手称快,他们对这些囤粮涨价的奸商早就恨之入骨。
军营中,刘循命人清点人数,竟抓了一千两百多,他一眼扫去,便能看出哪些是带头之人,其中虽然有不少店铺掌柜,但这些人平日就谨慎,如果没有人带头,绝不敢和官府作对。
但他并不点破,在众人阴晴不定的神色下,刘循缓缓道:“聚众闹事,本当发配充军,但蜀王明智仁厚,知道你们其中定有被人煽动者,准许你们保释。限期三日,三日之后蜀王出征,未能保释者随军运送粮草至南中,去和蛮人作战。”
众人闻言一阵惊乱,忙问道:“如何保释法?”
刘循笑道:“只要能找到担保之人或缴纳保证金,保证不再闹事,便可既往不咎。”
那些雇佣来的人顿时慌乱起来,颤声道:“那保证金……要多少?”
刘循言道:“今日闹事者,不管谁是主谋,谁是从属,都一视同仁,没人一万钱,早交早走人,营中吃喝可也是要收钱的。”
众人一片哗然,赵掌柜等人则面露喜色,虽然现在亏损严重,但一万钱对他们来说却不算多,只要放出消息,半个时辰他们就能离开此地。
其余跟来闹事的忙围着众掌柜请求帮忙,他们这一趟一天也就一千钱,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