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艾已派人探知鲜卑大军明日即至,遂与三人商议道:“今夜三更,俄何、烧戈各引二千羌兵,从两翼悄悄抄近,看到前营火起,便做准备,听到鸣金之声,却从背后攻营。”
二将领命,邓艾又命张泉四更出关,引一支军在前放火冲营,自提精兵随后接应。
此时已是秋末,前半夜漆黑如墨,到了后半夜才有半轮明月升起,大漠里夜间寒冷,连日攻城的鲜卑军疲惫不堪,早已入睡。
三更过半,张泉领兵先出,趁贼军防备松懈,当先冲杀到辕门前,后面士兵立刻点火放箭,鲜卑人简陋的寨栅一冲击溃。
鲜卑军叫嚷乱窜,厮杀声惊动秃发努拉,听闻汉军劫营,急忙披挂出帐,招呼士兵迎敌。
片刻之后,前面人声呐喊,张泉领兵杀至中军,秃发努拉大骂道:“手下败将,竟敢偷袭,今日叫你有来无回。”
张泉欲一雪前耻,更不答话催马杀上,白日交手,他有些轻敌,被对方压制,一直未找到还手机会,此次干脆先声夺人,挺枪便刺。
秃发努拉料定汉军并无大将,挥兵向前,两军混战在一处,张泉再次不敌,被杀得再次向后败退。
“受死吧!”秃发努拉一声暴喝,提刀便拦腰斩去。
正在此时,忽然营中响起鸣金之声,不由一愣,张泉趁此机会赶忙拨马退开,惊出一身冷汗。
秃发努拉正疑惑汉军为何收兵,却见前方惨叫不绝,大军涌入,两翼一起大乱,秃发努拉大惊:“这是为何?”
惊疑间乱军中一将拍马舞刀杀至,只见所到之处鲜卑军人仰马翻,瞬间冲至近前,迎面一刀斩来,带着破风之声。
秃发努拉冷哼一声,挥刀遮拦,只听一声巨响,震得他双臂发麻,兵刃险些脱手,惊呼道:“来者何人?”
“南阳邓艾是也!”邓艾并不多话,拨马又杀过来,大刀如风荡来。
秃发努拉怒吼上前,只听当当几刀,竟被打得连连后退,愈发吃惊,汉军中有如此大将,前几日竟不出手。
张泉见邓艾压制秃发努拉,顿时抖擞精神,马上领兵往他身后的亲兵杀去。
与此同时,鲜卑后营中杀声响起,守军匆忙来报:“将军,后营有汉军杀到,不知多少兵马。”
“中了汉军诡计!”秃发努拉猛然醒悟。
稍微分神之际,邓艾又一刀斩来,眼前寒光闪烁,赶忙翻身往马腹一旁躲去,饶是如此,肩头也被刀刃砍中,疼得一声怪叫,扔了兵器拍马狂奔。
“狗贼哪里走!”张泉看得真切,纵马从侧面冲突而来,要杀秃发努拉。
鲜卑骑兵拼死挡住,护着秃发努拉逃走,邓艾本待取弓箭射之,但对方藏在马腹后,乱军中仓皇逃奔,无从下手。
汉军士气大增,这边俄何、烧戈领兵杀进,不过片刻功夫,便将鲜卑大营冲垮,鲜卑军望风而靡。
亲兵保护秃发努拉拼死冲杀,被追上来的邓艾和张泉死死咬住,听着身后不时传来的惨叫,鲜卑军队形残破,溃不成军,秃发努拉回头看人马乱走,不由心惊肉跳。
两军追出三四里外,忽见前方尘土飞扬,鲜卑援军赶至,邓艾马上传令收兵,退回营前,命士兵收了军器退入关内。
前方赶来的正是鲜卑骑将胡掖勒,见前军溃败,正拦住问话,秃发努拉狼狈逃回,右肩上血流如注,整条手臂都被鲜血浸透,忙问道:“发生何事?”
“老弟……我中了汉军之计!”秃发努拉脸色苍白,加之羞愧交加,眼前一黑坠落马下。
胡掖勒忙命人搀扶,送往后营救治,找来亲兵问话,方知攻关不成,反将大营失守,惊问道:“何人伤了世子?”
原来前两日秃发努拉求援,秃发寿阗听闻连小小的狼牙关都拿下,勃然大怒,命胡掖勒连夜带兵增援,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胡掖勒是秃发寿阗母亲胡掖氏一族,算得鲜卑国舅,见秃发努拉受伤,他们武艺不相伯仲,此时也不敢贸然向前,命士兵原地候命。
傍晚时分,秃发寿阗领大军赶至,已尽知前方军情,挥兵杀奔狼牙关而来,望着关前满地狼藉和被风沙覆盖的尸体,脸色阴沉。
“父王,我去为姐夫报仇!”一将主动请令,正是秃发寿阗的女婿牙喇。
“不必浪费精力了!”秃发寿阗冷冷看着残破低矮的关墙,缓缓道:“明日一早,孤要将此关夷为平地。”
遂传令全军扎营休整,准备攻城器械,天明后一鼓作气破城狼牙关。
狼牙关内,汉军正严阵以待,却见鲜卑军按兵不动,重新扎营,邓艾马上猜到其用意,命张泉三人收拾辎重器械,天黑后全军撤退。
张泉不解道:“未战便退,前几日厮杀岂不是白费了?”
邓艾言道:“狼牙关只为折鲜卑锐气,今先锋已破,秃发寿阗亲领大军到此,此关不足以防御。鲜卑军全军备战,我们却连夜退兵,明日叫他们扑个空,必会士气大跌,心浮气躁,待其再赶至肩水金关,则锐气尽失矣!”
“士载高见!”张泉拜服,自去准备。
邓艾留下三千精骑,亲自带着士兵在关上守御,天黑之后关头燃起火把,将士兵分作五队轮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