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贵人半晌没有等到魏诚的回应,忍不住抬眸偷瞄了一眼。
对方的目光温柔,一如当年在河边相遇时,可这目光分明落在自己的脸上,却没有聚焦,就像在透过自己看别人。
宜贵人有无数次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做了她人的替身。
但反复问过伺候的人,都说皇上一心为百姓,自成人后,全身心扑在了政务上,若非先皇安排,恐怕连女子都不曾碰过。
这才让宜贵人放下心。
她心急于拉回魏诚的心思,抓住他的手臂晃了晃,娇声质问道:“嫔妾听说选秀时,您还特地下去瞧一个秀女,如今她进了宫,皇上是不是要把对嫔妾的宠爱分给她了?”
魏诚被她的动作拉回思绪,终于想起现在面前的人,是宜贵人徐念娇。
“娇娇多虑了。”魏诚拉起她的手放在掌心拍了拍,道:“前些日子朕总咳嗽,吃了不少药也不见大好,那个秀女自制的香让朕舒坦了一点,这才能引起朕的注意,不然以她的家世,朕根本不可能多看一眼。”
“我还是平民出身呢,皇上怎么就多看了我一眼?”
魏诚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很快反应过来,亲昵的勾了勾她的鼻子,笑说:“娇娇人比花娇。”
宜贵人见他都这般解释了,也不好过多纠缠。
从前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女,每日面对的只有家中的杂物活。
见好就收,还是进了潜邸后,受了不少冷落才悟出来的。
如今,比起皇上的宠爱,她更想要的还是个孩子,有了孩子,总归是多一个保障。
不知为何,三年了,还是连个孩子的影都没有。
“走吧,中午朕陪娇娇一块吃午膳。”
说罢,魏诚牵起宜贵人的手,如民间夫妻一般,哄着她去吃饭。
跟在后面的杏雨瞧见这一幕,心中复杂。
三年前宜贵人入潜邸,便是她服侍的,那时的宜贵人不习惯贵人生活,又被人针对,即便皇上再疼爱她,也无法每时每刻护着,何况潜邸又不止宜贵人一个女人。
她就像一只惊弓之鸟,夜晚总是梦魇,那段难熬的日子是她们两人携手挺过来的。
可若是......宜贵人某一天发现了,真相呢?
杏雨给一旁的宫女使了个眼神,让后者去伺候宜贵人用膳,自己退出了屋子。
寂静的坤宁宫只能听见碗筷轻轻撞击的声音,皇后慢条斯理地吃着,降香则在旁边布菜。
而饭桌旁,跪着一个宫女,正在向皇后禀报。
“娘娘,您交代的事,奴婢已经办妥了,宜贵人听到这个消息,果然如娘娘所料,气的摔了一屋子物件。”
皇后冷笑一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捻起了佛珠。
宫女还跪着,低垂着脑袋看不清神色,但弯曲的脊背微微颤抖,向上位者表达着她的惧意。
就当她以为皇后不满意,准备把自己杀了时,听见头顶上传来一声,“起来吧,今天的事做的不错,降香,给她银子。”
降香应声后,一块十两的银子被丢到了宫女面前。
她喜不胜收的收起银子,又朝皇后磕了两个响头,“谢皇后娘娘赏!”
皇后不耐看她见钱眼开的模样,厌恶的皱紧了眉头,降香见状,呵斥道:“瞧你这副样子,真是脏了娘娘的眼,还不滚下去?”
“是是是,奴婢退下了。”
等人走了,屋内又只剩下了皇后主仆二人,其余的宫女都守在门口,仅有降香一人被允许在屋里伺候。
降香又为皇后盛了碗老鸭汤,“娘娘,可需要奴婢......”她笑着在脖子上比了个手势。
皇后乜了她一眼,垂下的眼帘将一闪而过的阴狠掩藏,道:“宜贵人实属愚蠢,还需要本宫动手吗?即便没有宁答应,太后也容不下宜贵人独得恩宠。”
她说着,视线移向窗外在枝头叫唤的雀鸟。
“且看着吧,看她们狗咬狗。”
被皇后期待着与别人起争执的宁玉珍,刚把夏芳舒和林忆柳送走,懒洋洋地躺在榻上,看着从宫外带来的话本。
倚翠带着莲香和绮兰,将丽景轩上下收拾的稳妥后,又连带着小安子一块,把宫里头要注意的事情,以及现有的贵人习惯和性格,都说了一遍。
美人榻放在窗边,宁玉珍也顺便听了一耳朵,好为明天去坤宁宫请安做准备。
她都想好了,本身在选秀时的那一出已经够引起她人注意了,明日还是打扮的朴素点,也幸好位份低,能缩在角落里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可惜天不遂人愿,宁玉珍想的好好的,老天爷就是不愿如她的愿。
“宜贵人到!”
宁玉珍心中一惊,赶忙起身收拾好仪容去迎接。
还未走到门口,宜贵人已经一只脚踏进了屋内。
“见过宜贵人。”宁玉珍屈膝行礼,眼前出现了一双前头缀着东珠,旁边绣了鸳鸯的绣鞋,好像是苏绣,精细程度是宁玉珍从未见过的。
宁玉珍清晰的感受到头顶落下的冰冷视线,那双绣鞋停顿一刻,很快便朝里头走去了。
“啧,什么破烂地方,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