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啊。”贺钰深微微一顿，随即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怎么？又想来找我喝酒？”

“嗯。”

贺钰深，“？”

还真来啊。

霍祈骁挂了电话，起身朝卧室走去。

房间里昏暗而宁静，他走到床边坐下，静静看着微合着双目的女人，嗓音低哑，“我要出去一趟。”

他知道姜云姣没睡着。

姜云姣掀开眼看他，一副很困倦的模样，“嗯。”

说完，她又合上双眼。

得到回应的男人并没有立刻起身离开，像是还有话要说。

静默中，姜云姣有些无奈的睁开双眼。

“今晚还回来吗？”

“不一定。”

“那我就不等你了。”

女人说完，将脑袋往被子里缩了缩，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一副目送他离开的模样。

四目相对，房间里再次陷入无言的静默中。

半晌，霍祈骁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晚安。”

听见关门声，姜云姣翻身看向门边，呆呆的出神。

霍祈骁今晚有点奇怪。

她能感觉出来他有点不高兴，只是想来想去，都想不到他不高兴的原因。

……

门铃声响起，贺钰深慢条斯理的起身朝门口走去。

打开门，看见外面披着夜色一身冷清的男人，他颇为玩味的勾起唇角，“还真来了？”

他知道霍祈骁这人言出必行，在电话里说要来找他喝酒，肯定会来。

可真的看见霍祈骁出现在家门口吧，他还是觉得有些稀罕。

霍祈骁不说话，进门之后也不管贺钰深，自己从玄关柜里找了双拖鞋换上，就径直往里走。

弄得贺钰深都有点怀疑这不是他家，而是霍祈骁的家了。

关上门，他慢悠悠去吧台拿了只酒杯，“跟你女人吵架了？”

霍祈骁接过他递来的酒，微抿了一口，眉目冷淡的睇着他，“我除了跟姜云姣吵架，没别的事了？”

贺钰深点了根烟，懒洋洋靠进沙发里，仰头吐个烟圈，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嗓音里带着很浓的看戏意味，“那你说说，你上次半夜去上北汇找我喝酒，是为什么来着？”

霍祈骁握着酒杯的手微微收紧。

他沉默了一会儿，将递到嘴边的酒杯重新放回了桌上，低沉的嗓音少了平日的从容，微微发紧，“不管是上次还是这次，都没有吵架。”

贺钰深倾身，单手将烟灰缸拿到跟前，慢条斯理的弹着烟灰，问了和上次差不多的问题，“那你在不高兴什么？”

他上次深夜去上北汇找贺钰深喝酒，贺钰深问的是——你在不满什么？

相似的问题，时隔这么久，他心里依旧没有准确的答案。

在遇到姜云姣之前，从没有哪件事让他这样棘手。

“祈骁，这种事其实没那么难，前提是你愿意直面自己的内心。”

贺钰深手上的烟已经燃得只剩下半截，他像是失了兴致，直接将剩下的半截烟碾灭在烟灰缸里，漫不经心的语调，透着某种堪破世事的高深。

霍祈骁向贺钰深投来一个极具深意的眼神，“你爱而不得这么多年，终于还是把自己逼疯了？”

“……”贺钰深酝酿好的情绪，就这样被霍祈骁打得稀碎。

他伸手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暴跳如雷的瞪着霍祈骁，“老子好心安慰你，你非得紧着瘸子那条好腿猛踹，你还是人吗？”

霍祈骁也不生气，眼神里透着几分愉悦，微勾着唇角，淡声问，“还是不打算和宋晚疏表白？”

贺钰深沉默一阵，“做梦都想。”说完，他长叹一声，“但不敢。”

宋晚疏很讨厌他。

他害怕表白之后，连现在这种偶尔能搭上一句话的关系都无法再维持。

霍祈骁给他倒了杯酒，推到他跟前，“她对韩修澜的心思看起来不浅，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了，你能甘心吗？”

贺钰深冷哼一声，毫不犹豫的说道，“这种事不会发生。”

霍祈骁很早就知道贺钰深心里有个女人，后来偶然得知是宋晚疏。

贺钰深在各种有女人的场合都游刃有余，只有在提到宋晚疏的时候，会紧张得像个毛头小子。

他一直觉得这种反差十分矛盾，也始终无法理解贺钰深在这件事上的反复无常。

迟迟没有听到霍祈骁说话的声音，贺钰深抬头看他一眼，语气高深的说道，“爱是恐惧，也是贪婪。”

说完，他自己也笑了。

他觉得霍祈骁说得没错，积年累月的爱而不得，终于是逼疯了他。

他现在都快成为哲学家了。

他心里有多害怕宋晚疏会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就有多想得到她。

意料之外的，霍祈骁没有像之前那样嘲笑他。

这让贺钰深有些诧异。

霍祈骁端起酒杯，伸长了手臂与他碰杯，嗓音里的诚挚清晰可闻，“心想事成。”

没理会贺钰深诧异的眼神，他仰头一饮而尽，便起身走了。

贺钰深一脸莫名的看着他。

直到霍祈骁走到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