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的小脑袋道,“没错,父王来接苏儿回宫了,今天有没有乖呀?”
小扶苏认真的点着自己的小脑袋,“很乖呢,今天先生给苏儿讲了很多有意思的百家学说,还喂苏儿吃橘子呢,可甜了。”
这时,吕不韦笑了一下,微微侧开了身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大王来的匆忙,老臣只略备了一壶粗茶,若大王不嫌弃,还请入内一叙。”
秦始皇将扶苏放到了黄小伟的怀里,“来,跟你小伟叔叔玩一会儿。”
黄小伟乐呵呵的接过了粉嘟嘟的小扶苏,“哎呦,这就是大公子吧?长得真可爱呢,以后叔叔带你去我家好不好啊?我家里也有一个小孩子呢,你们肯定会成为好朋友。”
说完,黄小伟又从兜里摸出了一块糖,“来尝尝,特别甜,你爹那货天天都得来两块的。”
秦始皇不满的横了黄小伟一眼,小扶苏在看到那五彩斑斓的糖纸时,不由好奇的瞪大了眼睛道,“叔叔,这是什么呀?好好看呢。”
“这叫糖,”黄小伟扒开了糖纸,将糖送到了小扶苏的嘴巴里,“来,在嘴巴里含着,不准咽下去。”
小扶苏听话的将糖含在了嘴里,惊喜点头,“好甜啊,谢谢叔叔。”
黄小伟摸着小扶苏的脑袋笑道,“嗯,真乖,但叫叔叔三大爷也不是不行呢。”
秦始皇黑下了脸,随即也懒得管黄小伟怎么忽悠自己儿子,一个人迈着大步走进了吕不韦的房间中,站在一旁的蒙恬不禁上前了一步,“大王。”
秦始皇闻言停下了脚步,脸色冷漠,“全都留在外面,不准走了一名叛逆,寡人要和吕相单独说几句话。”
蒙恬又是深深地看了身形单薄的吕不韦一眼,方点头拱手,“末将领命。”
很快,在所有人目光的注视下,房门被缓缓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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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不韦的卧房中。
书案前,秦始皇正襟危坐,目光平淡,跪坐在他对面的吕不韦则是在为他倒茶,看着自己这位苍老的仲父,秦始皇冷冷开口,“寡人给过你机会。”
吕不韦倒茶的手一顿,目光暗淡,“明白。”
秦始皇还在盯着他看,“嫪毐死后,寡人一直都在等你主动辞去相国之位,毕竟你于寡人,于大秦而言,也称得上是劳苦功高,你若肯知进退,寡人自会让你颐养天年,毕竟没有你,大秦这么多年也很难如此安定,可仲父,你让寡人太失望了。”
吕不韦放下茶壶,悠悠一叹,“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一时冲动,便会做下懊悔终身之事,大王日后无论做何事都须三思而行。”
秦始皇将目光投向窗外的落日,“你教会了寡人很多东西,即便你把持朝政,架空寡人,甚至送嫪毐进宫秽乱后宫,寡人对你,也是有着感激的。”
吕不韦叹息一笑,“可你不是一个傀儡,你是真正的秦王,未来也将是这天下的王。”
吕不韦怅然无比的跪坐在秦始皇面前,“大王知道么?很早之前,我对您就唯有恐惧了,因为我知道自己压制不住您,今日的结果也算是早已注定。”
秦始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微微摇头。
这时,一旁的老仆颤抖着手送来了一杯清茶,“相爷,您要的茶.......”
吕不韦点了点头,“放下吧,别来打扰我和大王。”
“诺,”老仆一双老眼早已被泪水所浸满,声音中的抖动让人听起来格外心酸,他朝着吕不韦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后,便退了出去。
瞧了眼吕不韦身前的那杯清茶,秦始皇目光有些复杂,轻声询问,“走后想葬在何地?”
吕不韦一笑,“故乡吧。”
“可以。”
吕不韦有些犹豫,“罪臣的门客其实大都只是......”
“不可留。”秦始皇冷冷的看着他,“正因为他们对你心有感激,故无比忠心,所以寡人不会留下一人。”
吕不韦咬紧了自己的嘴唇,“那罪臣其他的.......”
秦始皇缓闭双眼,“你在朝野中的朋党旧友,寡人可以不追究,毕竟他们也是在赌,赌你与寡人究竟谁能执掌大秦,你败了,他们便就只剩下一个选择了。”
吕不韦松了一口气,“如此罪臣便多谢大王了。”话语落,吕不韦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秦始皇道,“如若一统,大王用兵之时还需谨慎些,六国虽早已衰落不堪,可将死之人亦有回光返照之景,大王定要小心。”
秦始皇沉默以对,吕不韦又拿出了书案前的一卷竹简道,“这是老夫近日发现的一卷文章,名曰《谏逐客书》是一位名叫李斯的官吏所写,甚为不错,大王日后可多多留心此人,可堪大任。”
“韩非确有大才,其法术势治国三策,也堪称法家集大成者,但此人性格却过为恃才而傲,大王若想用此人,定要时时敲打,磨平其棱角,否则只怕.......”
“赵太后纵有过错,可毕竟是大王生母,如果大王过于冷淡,且大王日后所行之事乃是开天下未有之举,如此将来只怕会非议甚多,还望大王三思。”
秦始皇静静地看着吕不韦,最终一叹,“何苦如此。”
“是啊,何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