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引我到这里。”
姜锦顿了顿,有些疑惑地道:“不曾听闻裴大人有何拳脚功夫,孤身来这儿,就不怕我对你动手,把你杀了?莫不成还觉着,你可以拿……”
她伸出食指,好笑地指了指裴清妍,“你总不会是想拿自己女儿的性命,威胁我吧?”
裴焕君像是叹了口气,他的眼神怎么看都有些迷离,透着不清醒的意味,他缓缓道:“阿锦,你这是怪我事败了吗?”
听到这声阿锦,姜锦胃里翻腾,险些就呕了出来。
她知道他是在叫谁。
大抵是自焚而亡的郜国公主的小字抑或小名。
名字本身并无罪过,姜锦恶心的是薄情寡义的人。
拿亲女算
计来去不说,早在他筹谋的叛乱伊始,为了打朝廷和余下各地一个出其不意,裴焕君将眷属全数留在风口浪尖之地,连枕边人亦未知会分毫。
他的妻子王氏,直到刀剑就要加身都不知发生了什么,若非卢宝川派人去救,只怕被害死了都不知自己是怎么死的。
姜锦能猜到裴焕君如何作想。
大概除了他效忠的公主,其余凡俗人等,一概不过是垫脚石,血脉相连又如何,朝夕共枕又如何,死了就死了。
如此牺牲下,这份忠诚是多么伟大。
事到如今,他还在用虔诚到不加遮掩的眼神看着她,看着他誓死效忠的公主“遗孤”。
甚至,他还在循循善诱,试图让她向他倒戈。
“你才出世,就被抱离了,你不记得你的母亲,不晓得她有多么值得尊崇。所以……你先前做了那么多与她大业背道而驰的决定,我不会怪你,她也不会。▋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来吧,还来得及,我们都还来得及,十多年了……一朝冒进被那裴狗反咬一口……可是、可是十多年了,我们怎么可能没有后手?东山再起,不过是时间问题。”
姜锦听着,唇边戏谑的笑越来越深了。
她的右手搭在左腕跳动的脉搏上,感受着不属于谁的血脉延续。
生在山野,长在山野,唯独对她有养育之恩的姜游也故去了,临了了,把抉择的权力也交给了她。
她的一身血肉只属于自己,无关任何人。
“说完了吗?”姜锦轻笑一声,她低垂眉眼,看起来有些惋惜,“你的这些话,不该对我说。”
他想要延续昔年郜国公主的伟业,想要推她的血脉上位,可惜的是,那个孩子,早就死在了荒山里,和她的母亲一个死法。
造化弄人,多么荒唐。
“又要拒绝?”裴焕君露出一点诡异的微笑,他说:“不,阿锦,不急,我们坐下,你慢慢听我说。”
姜锦耐心有限,她瞄了一眼被撂在旁边的裴清妍,轻呵了一声,道:“在那之前,裴大人不妨先听我讲一个故事。”
“我并不是你口中公主殿下的女儿,”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裴焕君,目光怜悯,“她真正的血脉,早就不存于世了。”
“自始至终,你的所图,都只会是一场空。”
——
“信鸽放出去了?”
“三郎,这已经是你第四次问这个问题了,”马背上的元柏无奈望天,一板一眼地又回答了一遍:“才出长安便放出去了。这些鸽子训练有素,一定能把话带到的。”
一旁,神色冷峻的裴临同样骑在马背上。
两年的风霜刀剑未曾磨损他的脸孔,只为他迫人的气场又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裴临稍闭了闭眼,才又道:“近道再快,地上跑的,到底也敌不过天上的飞禽。”
被主人嫌弃跑不过鸟的逐影,不满地打了个响鼻。
元柏不免好奇,他试探性地问道:“三郎这
是有什么等不了的急事?快马赶回去都嫌慢,还要先传信?”
裴临垂了垂眼,把玩着掌中那只已有些泛白的蓝布荷包。
蛰伏两年,他强自压抑着自己不再靠近,怕自己心绪动摇,怕事情未竟反倒给她牵扯祸患。
然而此时此刻,一切终于有了尘埃落定的模样。
一刻也等不了了,他却不敢贸然出现在姜锦眼前。
裴临有自知之明。
她不会见他的。
所以,他不打算用光明磊落的办法,而是传讯给薛然,让他提前想法子借旁的由头将她约出来。
裴临轻轻叹了口气,催马越发紧了。
引蛇出洞的一场大戏,将那些对她的隐患尽数诱出铲除。如今郜国党大势已去,他也终于可以,将两辈子的事情全数向她坦白。
有的事情俨然不是她的心结,而是他的了。
他没打算借此博取原谅抑或如何,只是……有太多的话想说。
哪怕破镜再无法重圆,哪怕她会怨怼他一辈子。
裴临瞳色深沉,没有回答元柏的问题,只是淡淡道:“还未到高枕无忧的时候,其余贼首是已伏诛,可那裴焕君却叫他逃了。”
这段时日下来,元柏深知裴焕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