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水乡,一间堆放着土豆的院子里
余东来穿了一身干净的浅色长袖,把停靠在简易雨棚前的三八大杆推了出来,刚准备跨上横梁离开,他忽然听到巷子口传来了车裹泥板子响动的声音。
“大哥大嫂回来了?”余东来面色一喜,随即推着三八大杆迎了出去。
隔着长长的巷子,余东来一眼便看到了对面车筐里鲜红的结婚证。
“大哥大嫂,恭喜你们,终于领证了!”
巷子口,余东方轻轻一捏车把,车速渐缓,后座的胡贵芳顺势下了车。
胡贵芳对着余东来咧嘴一笑,“东来,这都到吃饭的点了,咋想着要出去哩?先回屋,大嫂给你下刀削面吃!”
“大嫂,不用了,我有事得出去!”余东来拒绝时,一抬眼,他发现余东水的脸色貌似不是很好。
“大哥,领证多开心的事,咋闷闷不乐的?”
“别提了!”余东方摆手道,“今天这结婚证,差点因为15块钱没领成。”
“发生了什么?”余东来皱眉问道。
见余东方耷拉了一张驴脸,推了推他的胳膊肘,胡贵芳开口道,“还是俺来说吧,是这样的...”
半晌后
从胡贵芳嘴里知晓了事情来龙去脉的余东来,愤怒的握拳道,“照相馆那个男人真不是个东西,这不典型的狗眼看人低嘛!”
余东来咬牙道,“大哥,大嫂,你们放心,我很快就能找到好工作,等我赚了钱,你们想拿多少拿多少!”
说到这里,余东来忽然面露感激道,“对了大嫂,那位好心人叫啥名啊?”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更别说帮你们领到结婚证这么大的事了。”
狠狠瞪了余东水一眼,胡贵芳语气悻悻道,“都怪你大哥,死脑瓜...人家不要钱说当随礼了,你大哥还在那儿美呢...结果人都走了,才反应过来名字都没有问。”
“连名都没问?”余东来嘴角一抽,随即看向了面色通红的余东水,“大哥,你这事办的确实不地道。”
“哎...”余东水叹气道,“后来我载你嫂子在县周边都绕两圈了,也没找到那位小兄弟!”
余东水越说越懊恼,“这人情,欠老多了。”
见余东水情绪低迷,余东来轻轻一咳,随即安慰道,“大哥,领证的大喜日子,也别太内疚了,以后一定有机会再见面的。”
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余东来有些着急道,“大哥大嫂,我还有事,先走了...”
见余东来着急忙慌的就要跨上横梁离开,胡贵芳轻笑道,“这孩子,这是要干嘛去啊?怎么红红火火的。”
巷子口,很快传来了余东来充满喜色的声音,
“我要去找寻幸福!”
鸣水乡,干净宽敞的房间里
郑春梅手里端着刚煮好的冬瓜汤,一脸笑意的掀开了纱帘。
房间里,陈一曼趴在原型桌子上,正专心致志设计着辣条的包装。
轻轻敲了敲门框,郑春梅小声道,
“曼儿,妈给你熬了冬瓜汤,先喝点再画也不迟。”
“妈,放桌子上吧!我一会儿再喝。”陈一曼握着美工铅笔,头也不抬道。
“欸!好咧,别忘了喝哈...”郑春梅笑容满面道,“这可是女人的大补汤,妈以前坐月子的时候,想喝都喝不到的。”
郑春梅自顾自的说道,“你多喝点,长大一点,陆厂长呐,也可能喜欢你多一点...”
“妈?什么多一点?”陈一曼手里的动作暂停,然后一脸疑惑的看向了郑春梅。
“哦...没事没事。”郑春梅摆摆手,“曼儿,妈多嘴问你一句,看你今天上午就没去厂里...辣条厂,还没开工?”
“厂里工人这几天在闹,应该还没开呢!”陈一曼无语道,“妈...你昨天不是还反对我去辣条厂嘛,今天咋关心起厂子有没有开工了?”
郑春梅面露尴尬,但很快有些紧张道,“工人在闹?这...不会对辣条厂造成影响?”
“妈,你就放心吧!有陆厂长在,他们就像是...”略一沉吟,陈一曼淡笑道,“就像是在如来手里乱跳的孙猴子,小打小闹而已,翻不起什么大浪的。”
“这倒是....”郑春梅自我肯定的点点头,她再次恢复笑脸道,“一曼,冬瓜汤,趁热喝哈!我去做饭,做你爱吃的...莜面栲栳栳!”
转身,刚走到纱帘处,似乎想起了什么,郑春梅忍不住问道,“呀!差点忘了件事...”
“曼儿,昨天送你回来的那个小伙子,是谁啊?”
陈一曼微微一愣,随即无奈一笑,“妈,他叫余东来,我也是才认识不久。”
“余东来?”抓了抓侧脸,郑春梅小声问道,“曼儿,知不道这个余东来是干嘛的?”
抬了抬胳膊肘,又用手压了压皱起的纸角,陈一曼皱眉道,“听小燕姐说,他好像是到处做小买卖的。”
“到处做小买卖?原来是个无业游民!”郑春梅嗤笑一声,然后认真的叮嘱道,“曼儿,那你可得离他远点,妈是过来人,妈懂...找男人吧!就得找陆厂长那种的,年轻多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