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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祝烽沉默了许久都没有说话,南烟小心翼翼的说道:“皇上……生气了?”
祝烽却没有立刻回答。
而是看了她一会儿,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走?”
南烟立刻道:“皇上在哪儿,妾就在哪儿!”
“那,为何不送朕走?”
“皇上若清醒,也肯定是不会走的。”
“……”
“妾是这么猜测的。”
“……”
“而且,若想要不落到最坏的那个局面,皇上和妾,都得留在京城。”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一个字,几乎细若蚊喃已经听不到了。说完之后,小心的看了祝烽许久,在他平静的脸上,又看不出一丝喜怒来。
她只能又问:“皇上真的生妾的气了吗?”
“……”
祝烽仍旧没说话。
只是沉默了许久之后,他缓慢的抬起手来,像是想要揽着南烟,但实在没有力气,光是撑着精神跟南烟说话,他就已经直冒虚汗了。
南烟也看到了,急忙撑起身来,靠在祝烽的肩上。
“皇上要跟妾说什么?”
祝烽低头看着她,屋子里只有床边的一盏烛火,近在咫尺之下,能清楚的看到彼此眼中映照的自觉。
祝烽突然说了一句跟之前完全风牛马不相及的话——
“南烟,你可知道,朕为什么一直没有提过,要立你为继后?”
“……?”
南烟愣了一下。
其实,在她心里,说没想过这件事是假的,但是,她也并不像宫中许多人猜想的那样,对这个后位虎视眈眈,志在必得。
只是祝烽不提,她便也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大事。
但,他现在却突然提起来。
南烟道:“仁孝皇后自微时跟随皇上,她的德行,非妾所能及。”
“跟这个没关系,”
祝烽轻叹了口气,慢慢说道:“朕一直没有提过立你为继后,一来是因为仁孝皇后临终前说过,让朕少疼你一些。朕对你宠爱太过,招来了不少的祸端,若想让你长久的陪伴,就不要让你太出头。”
南烟轻轻的点头。
“二来,朕也怕这个头衔压到你头上,你的一些真性情,朕就再也看不到了。”
“皇上。”
“第三点,也是因为——”
祝烽说着,声音有些沙哑,低沉的道:“这些年来,朕在感情上对仁孝皇后,多有亏欠。”
南烟抬头看着他:“皇上……”
祝烽道:“朕也不想在她走了没两年,就册立其他的皇后。”
南烟轻声道:“妾明白。”
许妙音身为皇后,便如正妻,而自己身为贵妃,便如妾室,祝烽虽然没有到“宠妾灭妻”的地步,但很多时候,皇后的风头的确被身为贵妃的自己抢了不少。
连自己身为贵妃,都不能容许新进宫的人冒犯自己的威仪。
而她身为皇后,又何尝不是?
但许妙音,从未跟自己计较过。
这也让祝烽觉得,对她有些亏欠。
他低头看着南烟,又说道:“可是有的时候,朕也会自问——还有比你,更一心为朕的人吗?”
“……”
“你如此为朕,朕都不册封你为后,那还有什么人,配做这个皇后呢?”
“……”
南烟抬头看着他。
她的眼中没有激动和感激,只有平静的微笑,过了好一会儿,低下头去用脸颊轻轻的摩挲着祝烽的肩膀,柔声说道:“皇上不用想太多,因为妾,真的没有想那么多。”
“……”
“妾一心为皇上,只因为皇上是皇上,并不为自己能得到什么。”
“……”
“而且就像皇上说的,‘皇后’这个头衔一旦加诸到妾的头上,到那个时候,妾笑不能笑,哭不能哭,如何还是真正的司南烟呢?”
“……”
“若皇上真的觉得对妾有所亏欠,或者,想要用什么来奖赏妾,那就赶快好起来,而且,再也不要受伤,再也不要让妾担心。”
“……”
“只要这一点,就够了。”
祝烽低头,深深的看着她的眼睛。
像是有很多话要说,但眼中翻涌过了许多的情绪,最终只定格为温柔的一笑,轻声道:“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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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说了这一会儿话,祝烽便又困倦起来,南烟知道他是伤了元气,便不再多说话,搂着他又睡了一觉。
谁知两个人这一睡,整整睡了一个对时。
不仅祝烽身受重伤需要休息,南烟这几天几乎都没有闭过眼睛,也早就到了忍耐的极限,这一觉痛痛快快的睡下来,再睁开双眼的时候,全身都睡痛了。
但,她一回过神,急忙转头看向祝烽。
幸好,他的脸色如常。
南烟生怕他又昏厥过去,于是试探着轻轻喊了一声:“皇上……?”
祝烽的眼睫毛微微的动了一下,然后睁开了眼睛。
南烟立刻笑道:“皇上,你没事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