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平很烦恼。
益州之地,道路崎岖,以至于自己的队伍,行军缓慢。
原本半夜就该到涪城外,结果等到天色都泛起来鱼肚白,才到涪城外五里。
加上邹平颇为急促,怕被汉中来的援兵抢了功劳,出发仓促,大晚上行军,士卒多有怨言。
江由主事冯廷,也想捞点功绩,便也带着数十家丁随军。
“邹将军,如今天色已明,士卒们却远道而来,人马俱疲,不宜贸然进攻,依在下看来,不如就地休整一番,同时加派斥候,探听虚实如何?”
“这……”
听到冯廷的建议,邹平有些迟疑,以他得到的消息,汉中的援兵应该到了梓潼,他怕赶不及。
“邹将军,对方以逸待劳,又有守城之利,若是胜了还好,可若是败了……”
冯廷的声音很小,有些话,点到即止。
“先生说得是,倒是我急躁了,全军止步,就地休整,埋锅造饭!!”
士卒们一阵欢呼,这山路本就辛苦,还是大晚上摸黑行军,他们早就疲惫不堪,心里骂娘了。
随着邹平所部就地休整,几匹快马离营,向着涪城的方向奔去。
在冯廷的建议之下,这几个斥候不仅要查探涪城的情况,还要试图联系可能在附近的闵缺所部。
刚刚冯廷的一句话也点醒了邹平,这特么可是攻城,哪怕黄巾军都是些土鸡瓦狗般的草寇,也不是自己这区区2000人马就能轻易拿下的。
赢的机会小,但若是输了,益州刺史郄俭这个叼毛恐怕不会放过自己。
自己被郄俭安排在江由驻军,主要是为了防备羌族的袭扰。
若不是因为这伙黄巾摸到了江由背后的涪城,自己可以用防范黄巾贼勾结羌人,使江由腹背受敌的理由,主动出击的话,邹平还真不敢擅自出兵。
在接近羌人地域的城池部署兵力,已经是郄俭这个刺史最后的倔强,虽然主要是怕羌人扰了他的安稳日子。
慑于大汉的余威,羌人目前还不敢大举进犯,但是已经有些蠢蠢欲动。
羌人的战斗力,虽然比不过大汉的正规军,但也颇为彪悍,尤其擅长山地野战。
最重要的是,羌人正儿八百的士兵,数量很多,否则伏波将军的后裔,早就将其彻底压制。
而不是维持着如今的表面臣服,实际上尾大不掉、蠢蠢欲动的局面。
所以邹平的压力也很大,如果擅自出兵,又不能有所斩获,郄俭怕是会大发雷霆。
直至日值午时,斥候们终于纷纷回返。
“报!涪城城头,黄巾贼旗帜整齐,防备森严,未见疲态,每面城墙约有两百贼兵!”
“报!我等绕行涪城周围数里,却未见闵缺都尉所部,亦未在城外发现有新鲜的战场痕迹!”
听到斥候们的禀报,邹平直接站了起来,手指捻着胡须,在大帐内踱起步来。
“怪哉~闵都尉按说昨日便抵达了梓潼,为何都午时了,还未曾到达?”
“许是遇到其他贼兵,耽搁了吧?”
冯廷也有些疑惑,但他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这里是益州腹地,整整3000兵马,能出啥事儿?
多半是这支黄巾贼还有援兵,被闵缺逮了个正着。
“唉!闵都尉倒是好运道!野战遇到这些老弱病残,岂不是杀得人头滚滚?恐怕,此后再见,就要叫闵校尉了!”
邹平酸了,酸得几个斥候都面面相觑,不敢多话。
汉中郡的兵马本就很多,武官们所缺的,不过是军功,只要军功有了,朝廷也乐得封官给你,镇压地方。
“这……邹将军,若天色见晚,闵都尉还不到此,我等何不叫阵一番?”
显然,酸了的人不止邹平。
“贼兵占据县城,且一日夜不被攻打,想必正是志得意满之际。吾等叫阵,贼兵必然迎战,邹将军亲率大军,在城外挫了贼兵锐气,随后便静待闵都尉前来……”
“如此,既能先斩一波贼头,又能使贼兵震怖,降低攻城难度,妙哉!哈哈哈哈!”
邹平接过话头,随后两人便在帐内放声大笑。
他们根本没有想过,闵缺其实早就到了,又被火速干掉了这种可能性,因为这实在是太离谱了。
……
涪城县衙。
“主公,那些探马,全都向着涪城北面去了!”
堂下,斥候来报。
邹平的探马一个个的都大摇大摆的,他们知道黄巾缺马,马术又普遍垃圾,追不上他们,所以相当猖狂。
在城头上,居高临下,很容易就能发现他们的身影。
“北面……看来,是江由来的兵马,左先生,可知是哪一路兵马?”
涪城北面,就只有江由一个城池,总不可能是乡勇吧?
“主公,据我所知,江由除原本的三百县兵,总计还有两千郡兵,由都尉邹平率领,这支兵马,是益州刺史郄俭,用以防备羌人之兵!”
左放毫不犹豫,江由就一支兵马,黄巾占据涪县,那就是切断了江由和绵竹的联系,江由的都尉不可能不急。
“益州治所,尚在广汉,广汉与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