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想着想着就这么出了神,却见门前飘过一道熟悉的身影,可不正是他纠结了好些天不知是否该请来的姑娘家。
“姑娘请留步。”
阮柔适时停住脚步,望向声音来源处,很巧,那位东家正在店里。
“陈少爷。”她打过招呼就要走,却被喊住。
“阮姑娘,留步。前几日多亏了姑娘帮忙,还没当面感谢,不知今日可否有幸请姑娘一同用膳。”
“谢礼已经收下,吃饭就不必了,陈少爷无需客气。”
“实不相瞒,那日见着姑娘天赋异禀,在下心中着实心喜,今日刚好两位制香师傅也到了,不知阮姑娘可有兴趣了解一二。”
阮柔这才似来了兴趣,眼中亮光闪闪,“制香?”
“是的。”陈问舟将人邀请至店内,介绍道:“这些就是家常用的香,你可以都闻闻。”
阮柔也不推辞,近距离取了几种香细细嗅闻,不一会,眉头就皱得老高。
“可是有什么不合适。”陈问舟第一时间怀疑香有问题。
“没有。”阮柔不好意思摇头,“只是觉得这香味有点呛人。”
陈问舟自己拿过一些,闻了又闻,除了香什么感觉都没有,无奈心想,这门果然还是得靠天赋吃饭,像他大哥,听说天赋就不错。
不过嘛,有天赋和做生意是两码事,没有天赋可以请人,脑子不够却什么也救不了,否则他爹也没必要特意把他发配到这穷乡僻壤的地儿。
有心展示自己,阮柔也嗅得十分认真,一一指出各种熏香的不足。
店内除去家常用宁心静气的熏香,还有祭祀先祖,供奉圣贤的;礼敬神佛,驱邪除秽的,功效不一而足。
陈问舟吩咐小厮一一记下,心中也在默默点评。
阮柔并不能说得十分详细,她虽则了解些常识,可也只做过几种秘制的熏香,至于其中配料、占比等几乎一窍不通,恰附和了她此时营造出来的形象——一个嗅觉敏锐、却对香道一无所知的乡下姑娘。
几乎将店内所有的熏香都过了一遍,时间也来到了午膳时分,下人来通禀,陈问舟才如梦方醒,眼中有着如同撬开贝壳发现其内名贵珍珠般的璀璨光芒,态度更是比刚才热情了百倍。
“阮姑娘,劳烦您这么久,中午可一定得留下来。”陈问舟再次提出邀请。
这一次阮柔并未推辞,跟着去了后院,杜师傅和梨师傅已经坐在席位。
见着陈二少爷带着女子入内,两人均露出疑惑的深情,没听说这位少爷有娶妻,莫不是后院的妾室。
陈问舟哪好叫人误会,连忙将双方介绍了一遍。
得知眼前人竟然嗅觉敏锐,杜师傅还未如何,梨师傅眼睛先亮了。
一来二人同为女子,省去了饭桌上的尴尬,二来么,她有点自己的小心思。
梨家祖上传下来几个珍贵的香料方子,可惜遗失了部分,导致出来的成品几乎只有方子所言的三成功效,以往她不懂只当是祖先夸大其词,爹离世前传承香道却说确有其事,并叮嘱她有机会一定修复秘方。
梨芝本人对香方没什么执念,可那白眼狼学了方子,反过来挤兑了家中进项,使得爹娘郁郁而终,甚至逼得她离开府城,这笔仇,她是无论如何都要报的,而研究出完整的香方,则是她能想到最好的法子。
当然,眼下交浅言深,她并未说出这些,只是热情的招呼她吃菜。
几句话的功夫,阮柔也大概明白这两位师傅的性子。
杜师傅大抵是有真才实学的,故而态度十分矜持,为人也沉默寡言,并不主动迎合。
梨芝则不同,失去了亲人,带着唯一的女儿奔波,她天然有了几分寄人篱下的自觉,待人和善、说话客气。
陈问舟更是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默默有了计较。
她到的很早,来到陈氏香料铺门前时,门扉轻掩,店里两个小伙计正趁着店里没有客人匆匆打扫。
”嘟嘟嘟。“她上前敲了两下,才推门进入。
那个干瘦的小伙计听见有人进门,习惯性地抬起一张笑脸,回头一看却发现并不是客人,但他脸上笑意不减,热情的招呼着,“阮姑娘来了啊,东家昨天还在说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