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2 / 3)

他的女主角 雪满山岗 1795 字 10个月前

口里滑落出来,口红、化妆镜、湿纸巾、充电宝……细碎的小东西们散落在地上,如天女散花。

她忙蹲下去捡起来。

脚步声渐近,一片阴影覆下,那点清冽疏离的男士香水近了。

无可避免的男性气息,带着极淡的侵略性,又似高山上的一抔雪,淡而洁净、冷淡从容。

她也与许多男演员对过戏,却从未有此刻一般紧张,许初允掌心倏然有些泛潮,心跳也闪动不稳起来。

忍住后退一步的冲动,许初允低头屏息捡着,手指却在不稳地轻颤。

江闻祈俯身帮她捡起散落的纸张,递给她。

她接过,目光落在他冷白的腕骨上,袖口一丝不苟,薄薄的手背下浮着青筋,有些冷感的禁欲。

正要习惯性地道谢,江闻祈的动作却忽而微顿。

她不明所以地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

他的指间夹着一本正红的结婚证。

结婚证敞开着,她一眼看到红底背景上,穿着白衬衫的自己。

眉眼弯弯,清澈的眼神透着一股未经世事的懵懂。

而此刻,修长手指的主人,正眼神微妙地看着她。

许初允浑身僵住。

江闻祈漫不经心开口,“没想到,许小姐还有随身携带结婚证的爱好。”

许初允:“……”

是错觉吗,她怎么从他语气中,听出了几分玩味。

淡淡的粉色从她白皙的耳垂晕染到脸颊,似温柔的湖水被秋风吹皱。

她低头错开对方打量的视线,勉力维持着平静的外壳:“我以为您今天约我是想要解除协议,所以我才带上的……”

“解除协议,似乎并不需要结婚证。”江闻祈挑了挑眉。

“……”

空气静默,只有桌上的热茶散发着袅袅香气。

她耳垂红得滴血,仍强自镇定地继续解释:“真的是误会,而且结婚证是很重要的证件,掉了会很麻烦,如果被别人看到或者发现就违约了,所以我……偶尔出门时会带上。”

“但今天我带上只是想着,如果要离婚一口气办完效率会更高……”

许初允总觉得自己越描越黑了。

江闻祈没什么表情地淡淡嗯了一声,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尴尬的气氛盈满室内,让人紧绷得喘不过气来。

她受不了,低声道了句‘谢谢我先走了再见江先生’,便逃也似地提着帆布袋离开了,步伐中是掩不住的慌乱。

茶桌上的淡兰花开得灼灼,清香味静谧缓和。

江闻祈回到办公桌前,抽出印着Manchester的宝蓝色烟盒,又将烟盒滑回桌上。

薄唇咬上一支烟,凑近打火机,江闻祈忽而想起什么,指间的动作微顿。

他想起一年前助理递过来的许初允的资料。

22岁,刚从象牙塔里出来的大学生,还带着些天真。

最重要的是,无父无母,没有背景,好拿捏。

他从来不是什么好人,最擅长洞悉人心的弱点,这一招在商场上,屡试不爽。

婚姻亦是。

想起那本正红的结婚证,以及对方说‘结婚证是很重要的证件’时认真的神情。

江闻祈轻哂。

打火机轻擦出声,漫出青蓝色的火焰。

不多时,清淡的雾气在办公室里缭绕开,将桌边的慵懒身影也模糊不清。

-

电梯里,许初允深深呼吸,企图平稳下自己的心跳。

她用手背试了一下耳垂的温度,还是烫得惊人。

她怎么就出神了呢?怎么五百万就把她震成这个样子了?

还有结婚证上那张不忍直视的证件照……

回想起来仍是极致的尴尬。

电梯门打开,许初云先打量了一下——秦思婉已经不在了。

她悄悄松了口气。

自董事专用的电梯下来,许初允去找陆助带她下楼,电梯需要内部人员的卡才能刷动。

陆林将她送到楼下,替她安排了专车送她回去。

“江总特地吩咐过,一定要把您安全送回去。”陆林温声开口,彬彬有礼的态度,提前截下许初允想要拒绝的话,“如果您不同意的话,我实在很难回去向江总交代。”

许初允叹口气,心想打工人何苦为难打工人,“那麻烦您了。”

陆林安排的是一辆商务MPV,空间宽敞,豪华舒适,是许多明星人手一台的车型。

许初允在剧组时,也曾羡慕过,羡慕男女主演的埃尔法保姆车,羡慕他们出行前后的大大小小助理,羡慕他们从不缺戏演,只需等人递本子,羡慕他们从不缺少的鲜花与掌声。

对于她这样的小演员,这些像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美梦。

而现在……

司机沉默地开着。

许初允坐在里面,看着窗外飞速而过的繁忙街景,有些淡淡的茫然浮上心头。

像是命运在此刻分叉,出现了一条捷径,与她之前二十三年的人生观和处事准则有些相悖,她却不知道如何抉择。

叮当的提示音响起。

许初允低头,解锁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