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松凛一走,屋内,有佣人在给谢阜城擦汗,他双腿还袒露在空气中,上了年纪,皮肤松弛,瞧着干瘦却不干瘪,肌肉也没萎缩,不像是双腿出了毛病。
但他床边又放着一架轮椅,平时出行也多是坐在轮椅上面。
钟少亮收了针,头也不抬地道:“这次发病形势凶险,谢老您还得多注意。这两天就在家门口晒晒太阳溜达,别约老友去太远的地方。”
谢阜城听着医嘱,眼底闪过一抹心虚,要说起这次发病,还是因为他和老邓几个约着去那片冰湖钓鱼,刚把饵料撒下去,他这凳子没坐热就出事儿了。
发病时的样子把老邓几个都吓坏了,好在陪他去的老佣人及时喂了他一颗药丸子,等车送到家的时候,钟少亮也被苏易接过来了,一番抢救治疗,他又是有惊无险度过一劫。
谢阜城倒是看得开,他这病算是一种家族遗传,怪病,现代医学解决不了,连手术都没法做,只能拖着。如今也拖得够长了,以往家族里得这种怪病的都活不过六十。
而他能拖着活到七十,还多亏了赵传医。
这两年赵传医年纪大了不外诊,他这边就交给他大徒弟钟少亮接手,主要就是靠着药丸子和针灸一起拖着命,平时一个月三次的针灸,遇到发病这种紧急情况就要危险一些。总的来说,钟少亮医术不错,还能应付。
但埋头清洗双手的钟少亮在心里摇头,这次是真真惊险,他自己都治出一脑门汗,最后那一针要不是难得大胆一回,谢老就醒不来了。
想到这,钟少亮心头又是庆幸又是后怕,虽说那针都弄完了,可他到现在还能想起下针时手指的颤抖,决定回去要和师父仔细说说这次经过。
“钟医生,这次麻烦你了。”谢阜城被佣人扶着靠坐在床头,声音还有些虚弱,嘴角却已经挂上轻松笑意。
“这都是应该的。”钟少亮在这里守了四天了,除了第一天格外惊险,后面几天就是观察谢阜城状态,每日行针助他早点恢复元气。
“你师父他老人家身体可好?”这会儿,谢阜城也有了精神跟他聊些闲话了。
“师父精神一直不错,就是年纪大了,精力跟年轻时不能比。”知道谢老和赵传医关系不错,多年老友了,钟少亮是老实端厚性子,也不免想吐槽两句,“让他和师娘多休息、养生,他也不听,在自家挂了个行医看诊的牌子,这一年多还真有不少病人互相口传,上门找他看病。”
对于赵传医那爱折腾的性格,谢阜城是了解的,眼中笑意都加深了,“我也好久没去找你师父了,他要闲着,你让他多来看看我。我勉为其难,陪他下一盘棋。”
自家师父就是个臭棋篓子,偏偏还爱耍赖,像个小孩,能让谢老松口陪他下一盘,已经很大方了。
钟少亮不好意思地笑说一定转达。
“师父最近看中一个小年轻,缠着让人拜师,教人的热情比我们师兄弟几个都高。”钟少林倒不是嫉妒羡慕,本来他师父就挺爱嫌弃他们师兄弟的,他道:“不过她认了师娘当老师,本来也只是想了解一些中医知识,所以,师父觉得可惜,和师娘抢起徒弟来了。”
“哦?”谢阜城笑说:“是你师父那脾气干得出的事。”
两人聊了些闲事,眼看谢阜城精力不济,钟少亮就顺势提出告辞,并再次提出让他这些天要好好休养,别去外头折腾。
谢阜城点头应了,看向站在门边的人,“苏易,你亲自送钟医生回去。”
“是。”门口斯斯文文的苏助理做了个请的手势,钟少亮拿起看诊工具包,起身离开。
室内安静下来,佣人扶着谢阜城重新躺下,给他盖好被子,又调了下屋内的中药熏香,然后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待人都走后,谢阜城又重新睁开眼睛,近些年发病愈发频繁,一次比一次凶险,就算医生不说,他自己也清楚,想来拖也拖不长久了。
活一辈子,该做的不该做的,他都做过了,得了这病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其他事他也早有安排,只有一个,他总有些放不下心。
想到傅家和郑家那堆破人破事,谢阜城轻轻叹出一口气,他这辈子无儿无女,亲自教养过的傅松凛在他心里跟儿女也没差别,一个人孤独到老没人比他体会更深,而他年轻时好歹还有过亲情爱情,傅松凛年纪轻轻活得比他这个将死之人还孤寡。
偏偏傅松凛还是那样的性子,只能说,是好也是坏,谢阜城想着想着最后还是累得闭上眼睛,睡着了苍老疲惫的脸上似乎还有些愁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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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察了大半个月,傅文轩都没去GOLD,那一天似乎受到的刺激不小,想来每次面对楚兮兮,他心虚就会加深,所以这段时间,没啥事应该就不会来GOLD了。
楚殷也没再去GOLD,她自己都开始学中医了,自然了解熬夜对她如今的身体没一点好处,前面的计划差不多完成,后面的还不急,她现在也不用每周去GOL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