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睡袍。 看着还湿漉漉的幼崽,他挥手把宁刃也烘干了,然后冷淡看着幼崽自觉的爬到床的最中央躺好。 早晨的时候还大哭大闹说他扒了他的皮,晚上就完全换了副面孔,真不知道是幼崽天性,还是薇医生和狞烈会哄。 阿宿林掀开被子刚躺下。 “阿刃饿了。” “………” 阿宿林闭眼。 “阿刃饿了,阿刃饿了,阿刃饿了。” 阿宿林霍然起身:“奶呢?” 小孩指了指夜明珠上面的木台。 为了防止他多喝,薇医生刻意放在那里的。 阿宿林抬手一招,把还温热的奶瓶递给宁刃,然后看着他喝完,重新放了回去,他也重新躺下。 “要拍背。” 阿宿林:“不会。” “哦。” 宁刃挠头,脚丫子踢了踢坏爹的肋骨,“那你让让,叫阿刃睡床边。” “……”,睡眠三番两次被打断,洗澡也没好好洗,阿宿林缓缓吐出一口气,灰蓝色的眼瞳沉沉,“有事一次说完。” 这孩子怎么这么麻烦。 “薇医生说,阿刃吃完饭,不拍,会吐,所以睡床边。” 宁刃还不太能表达一个长句子,断句很碎,但并不妨碍阿宿林听懂他想说的意思,他倏地偏头看过来,对上幼崽无辜的目光。 “…………” 阿宿林坐了起来,“怎么拍。” 宁刃从被窝里爬出来,爬到阿宿林身后,老成地用小手拍他爹的背,模仿薇医生的语气,“崽崽乖,睡觉觉,乖宝宝,睡觉嗷——!” 他还没唱完,就被提溜到被窝里,阿宿林脸上蹦出了井字号,他把小孩按在自己大腿上,开始拍背。 当然他没唱。 他这辈子也不可能唱这种歌哄孩子。 宁刃尾巴无意识摆动。 小孩不知道这种亲昵互动会让他身体自动分泌安抚素,平复初来乍到这个世界时产生的焦躁不安情绪,他不懂那么多,只是觉得舒服—— 好舒服啊,比薇医生给他的感觉还要舒服。 他下意识将脑袋往阿宿林的方向靠了靠,越靠越近,尾巴圈成了小花卷,最后已然昏昏欲睡,纤弱稚嫩的脖颈毫无防备地贴在阿宿林的另一条手臂上。 阿宿林垂眸。 吃饱就睡,幼崽天性。 熟睡的脸庞,与他一样的发色、尾巴、五官。 温热的血息就隔着脖颈这层薄薄的皮肤,阿宿林将指腹贴在幼崽的颈侧,白天的时候不觉得,此时却真切能感受到这个孩子体内与他极其相近的气息。 温热的、鲜活的、象征着延续。 他想起了那个或许可以缓解他沉睡之症的残忍方法,却也只是一闪而逝的念头。 他阿宿林虽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从不对无辜的老弱妇孺下手,今日杀一个,明日就可杀千千万万个。 如果这般做了,他就不配作为守护一方的首领。 听解伶说,阿刃在外流浪三年,刚刚才回归族群,如果这孩子的亲生父亲不是他,只是族中一只普通的弥仂塞,大概会享受到亲族无微不至的关爱吧。 阿宿林把小孩放正,自己也躺好。 他明天早晨就不会醒来了,沉睡时呼吸也会停止,阿宿林微哂,但愿这叫他讨厌的、麻烦又邋遢小崽子不会被吓哭—— 当然,如果他有读心术,他就明白今晚小孩的乖顺跟听话,甚至连初次见面扒皮一事也好似不计较了的好脾气模样还有另一种说头: 叫临终关怀。 次日凌晨六点,宁刃悄没声爬起来,他一摸自己爹,还困顿的眼睛立刻瞪圆了。 天啦!果然凉了! 跟幼崽讨论区里的朋友说的一模一样! 他的坏爹死了! 他赶紧穿上自己的皮——薇医生的外套。然后蹬蹬蹬跑到床尾,顺着床单滑了下去,找到床下放着的篮子。 宁刃把篮子里的两个瓷盆端出来,一个大瓷盆里放了一堆纸,小瓷盆放在手边,系了条白布在头顶,然后火石一搓扔进大瓷盆里。 大瓷盆里的纸开始冒烟,整个寝宫恍若寺庙云端。 宁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因为身量太短,这一跪险些给当场翻个跟头,他连忙稳住,手里白手绢一甩,小脸一肃,尾巴触地,磕头就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