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儿,京都不比沧州,你说话做事一定要慎之又慎。如有疑难,陈国公府永远是你的后盾。” 陈老太太临行叮嘱。 陈望舒朝她脚边重重磕了三个头,起身告别,上了马车。 从沧州回京都足足要十五日,一路得过山涧越平原渡江河,好在陈家随行的都是沙场拼杀的将士,倒也不觉得苦。 且沧州边境多贼寇,城中百姓人人皆兵。 王阿舞年纪虽小,却实实印证了“虎父无犬子”这句话,自小便跟着陈家军上沙场,练就了一身好本事。 路上遇了一波又一波贼寇,硬是让他们连陈望舒的马车轱辘都没摸着。 不远处应该就是冀州了吧。陈望舒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冀亲王百里扶光。 那个常年病殃殃的闲散王爷,皇子们最小的叔叔。 上一世,他们没有什么交集,也许是她回京述职遇见他被刺杀时,选择了袖手旁观的缘故。 那时的她一直谨记祖母“不要多生事端”的教诲。 在她的印象之中,这位弱不禁风的王爷倒是活到了最后。 能在如此冷血多疑的百里父子之下保全富贵,想来他也不是平庸之辈,不过是隐藏了锋芒罢了。 “小姐,前面就是冀州了。”王阿舞回禀。 “几日下来,人疲马乏,今日便在冀州城歇下吧。”陈望舒轻声吩咐。 一行人总算赶在城门落锁前入了城。 冀州的官驿倒是还算干净雅致,驿丞早就接到了沧州的飞鸽传书,笑嘻嘻的将她们迎了进来。 收拾妥当,陈望舒将一套男装递给了王阿舞:“阿舞,换上简装,同我出去一趟。” “这么晚了小姐是要去哪?”阿舞一脸疑惑,还是迅速换好了衣服。 陈望舒理了理衣襟,束好长发,回首拍了拍王阿舞肩膀,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有架打。” 一听说有架打,王阿舞就两眼放光,兴奋了起来,阔步跟了出去。 两人骑着马躲在巷口。 冀州的夏夜清爽,偶有些虫鸣声叫也很温柔悦耳,似乎在努力熏染着静谧祥和。 “小姐,这三更半夜的,连个鬼影都没有,你确定这有架打?”王阿舞被蚊虫叮咬得有些没耐心。 “嘘,小点声,再等等。”陈望舒做了个噤声手势。 按理来说她应该没记错,上一世,百里扶光就是在今日在此处长街遇刺。 等了片刻总算听到了车辙声,一顶华丽的马车从长街另一端缓缓驶来。 随后,一阵寒风乍起,数十名黑衣人从街道两旁的屋顶飞身而下,目标直指马车。 “小姐你真神了,还真有人在这放肆。”王阿舞摩拳擦掌刚想冲出去就被陈望舒夺了马缰拽了回来。 “等会再去,且先看看动静。现在出手倒显得我们有些刻意了。”陈望舒压低了嗓门。 “也是,免得咱们被误认成同伙。”王阿舞挠挠头。 黑衣杀手实在武功高强,冀王府的侍卫渐渐落了下风,都不知道上一世百里扶光是如何得救的。 来不及多想,该她们出场了。 “何人在此斗殴!”陈望舒大喊一声,带着王阿舞策马扬鞭朝杀手疾驰而去。 两人终究是沙场拼杀惯了的,寻常杀手自然不是他们的对手。 只可惜他们人数众多,双拳难敌四手,若要救下百里扶光他们,当真是有些吃力。 打斗越发激烈,忽而,一名杀手持长剑从高空之中直旋而下,千钧一发之际,陈望舒飞身跃起,将马车内的百里扶光生生拽了出来,躲过致命一击。 而百里扶光面无波澜,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子。 她长发束起,眼神凌厉,稚嫩的脸庞不失英气,倒是不似京都里那些温柔娴静的绣花枕头。 他任由她拉拽着自己躲过了一刀又一剑。 “小姐,这人是得罪了谁呀!还没完没了了!”王阿舞无奈。 “别废话,先救人!”“上马!” 陈望舒回完话,拽着百里扶光向外拼杀。 好在陈家暗卫及时赶到,几人顺利脱困。 “多谢两位姑娘救命之恩。”逃了一路,总算听见百里扶光开口说了句话。 “喂,你是刨人家祖坟了吗?”“得罪的都是些什么人啊,这么难缠。” 王阿舞不知百里扶光身份,大大咧咧惯了,说话也没带客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