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长澜好奇道:“鬼哭是个什么宝煞?”
叶殊道:“阴煞。”
晏长澜若有所思:“听说……人有三魂七魄,死后化为鬼魂?”
叶殊摇头:“凡人死后,仅有极少数执念深重且福泽深厚之人方可化身为鬼,其余凡人魂魄直入轮回,只一瞬息便不留存。若是修士,筑基期方可凝聚意识,生成神识,此时三魂七魄密不可分,便成神魂。筑基修士陨落,神魂极为虚弱,大多在陨落时便已与凡人一般进入轮回;到得金丹期,若无法宝相助,陨落后神魂可留一刻钟;元婴期,神魂在元婴之内,元婴不灭,神魂不灭,元婴若灭,神魂也难逃离,亦被打散。”
晏长澜不知还有这许多说法,听得极为入神。
叶殊继续说道:“不过若是巧合遇上极特殊的环境或是天材地宝,凡人的魂魄、修士的魂魄或者神魂留存,亦有机缘踏入修行之道,而若是修行有成,可为鬼修。”说到此处,他稍顿了顿,“但这天底下除却我等修士以外,还有些走邪道的修士,他们可用特殊之法掠去魂魄,甚至将人杀死后,用其手段禁锢魂魄,并以魂魄为材料炼制成法器……极为邪恶。长澜,日后你在外行走,须得留心此事,若是能得安魂木等镇定神魂之物,可不计代价将其取来,我为你炼制成镇压神魂之宝,以防你被人暗算。”
晏长澜将叶殊所言牢牢记下。
倘若有机会,他自然会取得安魂木等物,且他并非只为自己取得,还要为叶殊取得,他要保住自身,更要保住挚友,方不枉费对方的一片心思。
叶殊这时候,说到了此间的异样:“一如你之猜测,阴煞的确与鬼魂有关。若是有一处曾有许多人死去,不论凡人修士,天长日久之下就会使得阴气增加,渐渐孕生出阴煞来。并且若是这些人皆是枉死,或许不仅能孕生出阴煞,还有可能是怨煞,阴煞与怨煞甚至可以共存……”
晏长澜又有些明白。
——难怪阿拙要特意来一趟,只因若是他推测不错,此处或许还有机会得到两种宝煞?
叶殊的确是这般想,此时再道:“不过现下白日里来此,似乎并不见阴冷之气,阴气不足。待到夜间若是还不能得见,恐怕就要无功而返。”
晏长澜想了想:“阿拙,那杂记上可有详述?”
叶殊略思索,回答:“杂记乃是一名低阶的炼气修士所写,言道他被人追杀经过这山谷,实在是逃脱不得故而藏在树林之间。入夜之后,他忽然听到哭声,初时并不理会,后来哭声呜咽不绝,他不知怎地行了过去,便瞧见有一名白衣女子在溪边哭泣。而等他走近之后再看,却发觉那女子消失,而在那溪边之处,便有好几具尸体,正是先前追杀他的敌人。他心中好奇,又感激自己能逃脱追杀,原以为乃是那白衣女子相救,故而住下来,准备寻到那女子感谢其恩情……”
说来叶殊将这故事时并无多少情绪,语气淡淡,波澜不惊,半点也不精彩,可晏长澜听着却越发入神,好似他说得极为动听一样。
叶殊还在继续:“孰料第二日时,那修士在溪边不曾等来女子,却等来了一个老头儿,他本想去问问,但那老头儿也在眨眼之间不见了。第三日,溪边出现一名青壮;第四日,出现一名妇人;第五日,出现几个孩童……每一日皆有不同,所见之人从不与他说话,且每逢他出现,那些人都会消失。而那名白衣女子,也再不曾出现过。后来,那人足足在此留了一月之久,也再不曾见到白衣女子,他也就告辞了。只是离开前,山谷之中出现浓雾,他又足足耗费了数日时间方能出去。等回去后,那修士觉着此事奇异,就将其书写下来,做成了杂记。”
晏长澜听完,吁了口气:“阿拙是觉得,那些女子、老头儿、青壮等人皆是鬼魂,而那浓雾,实则是因着鬼魂众多而生出的阴气?那修士离开前,也是被阴气迷住了视线?”
叶殊道:“正是如此。依照那修士所言,他过了一月方才离去,每日所见之人皆有不同,时而见得一人,时而数人,若都是鬼魂,在这山谷里至少也该有数十鬼魂甚至近百鬼魂才是,而阴气形成浓雾也不算弱了,或许这里无法孕生出真正的宝煞,但若只是带着阴煞的物事,却大有可能。并且鬼魂原本不能长久留存,他们却留存下来,其中也必有蹊跷。”
晏长澜补充:“倘若那些人死得冤枉,那么就不仅有带阴煞之物,还可能有带怨煞之物了。”
叶殊微微点头:“正是如此。”
晏长澜彻底明了:“那你我二人今日入夜时便警惕些,也仔细瞧一瞧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殊道:“也要谨慎小心。”
晏长澜一笑:“是。”
两人说定了,也就一同准备了一番。
渐渐天色微黑,晏长澜的注意力,便落在了山谷里唯一的溪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