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争愤怒之下,双眼赤红,就利用这变化后身子中的本事,一边逃离,一边将路上遇到的境界不及他之人体内精血吸干,提升自身,转化为实力,这样一边走一边吸收,在逃过一段后,他拼着重伤,把追击他之人杀死,又继续吸干阻截他的修士,如此方才终于在荀浮真人发现之前,逃出了宗门。
至于陆争逃离的那条路,也是他早已看好之处,很是僻静,离其他峰头皆很遥远,其他峰头远水解不了近渴,也就不曾成为他的阻碍了。就连这藏身之地,也是陆争背着荀浮真人私底下寻到的,只是没料到他都藏得这样深,居然还被晏长澜与叶殊找了过来。
陆争说完这一切,嘲讽一笑:“晏师兄,如今你待如何?”
晏长澜默然:“你不该杀死那些阻拦你之人。”
陆争冷笑:“不杀他们?他们来阻碍我,便是要我的性命,我自要吸干他们,也才能支撑我逃出。我若是不杀他们,死得便是我,难不成我就活该被捉回去,再继续被荀浮那厮诸多试验,最后化为一滩脓水么?”
晏长澜哑然。
他自然也不会这样想。
但当时那情景,陆争似乎当真别无选择……
陆争见晏长澜如此,目光微沉:“晏师兄,你便当不曾瞧见过我,放我一条生路罢。你原先提点我,想来也是不愿让我就此丧命,如今我好容易逃走,你……”
晏长澜百般踌躇。
陆争见晏长澜如此,慢慢撑起身子,转过身,一点点朝着更深处行去。
他走几步,停一停,而晏长澜,心中游移,始终不曾追上去。
在陆争挪开数十步后,他身形一蹿,周身都好像笼罩了一团血光,就竟然消失了!
那必然是一门秘法,有如此神妙……
眼见那一幕,晏长澜陡然一惊。
他禁不住转过头,看向叶殊:“阿拙,我……”他手指捏紧,“……放走这陆争,我不知是对是错。”
叶殊看一眼晏长澜:“你同情他的遭遇,也为他言语而动摇?”
晏长澜道:“是。”
叶殊微微摇头:“长澜,我有话问你。”
晏长澜道:“你问。”
叶殊缓缓说道:“若是你……当初你血海深仇,不曾遇见我,好容易进入白霄宗,因缘际会进入主宗,也同样拜在白霄峰峰主座下,与陆争一般被荀浮真人如此对待,你会如何?”
晏长澜细细地回想,倘若他不曾遇见叶殊,定然是经过许多险难才能复仇,最后到主宗来,而那时他恐怕并无友人相伴,也定有迷茫:“我拜入峰主座下后,因孑然一身,定会将同门视若亲兄妹,将师尊视为亲父,对他敬慕信赖,无有不从。而后我若知晓峰主对我如此,我必然失望愤怒,也因此身为父亲舍命保下,绝不会因承蒙他的恩情,就此情愿继续……我亦会逃脱,也亦会遭遇与陆争一般的阻拦。”
叶殊目光沉静:“你遇到阻拦,将会如何?”
晏长澜认真思索,开口说道:“有人阻拦,若是我不出手,必然要将性命留下,可若是出手……我约莫会吸取他们一半精血,叫他们无力阻碍,若是一半精血不足以让我逃脱,我或许会多吸取几人……但,阻碍我者亦是同门,从无对不住我之处,纵然阻拦也只是被人蒙骗……我不会杀人。”
叶殊唇边露出一丝极浅的笑:“这便是你与陆争不同之处。”
晏长澜一滞。
叶殊说道:“陆争心性偏激,而你心性豁达。他被荀浮欺骗,恨意丛生,而你若被欺骗,即使之前遭遇种种不幸,也不会迁怒他人。他一时愤怒,只觉仇恨,为逃脱能出手杀死同门,你若被阻碍,所思所想却是他们被人欺瞒,为无辜之人。”他慢慢说着,“因此,即便是一般的遭遇,你与陆争也非是同路人。如今荀浮害他,峰中之人也受他所害,他既是被害之人,又是害人之人,你与他为同门,与那些被他所害者也算同门,立于其中,左右为难。他们之间的恩怨,你不必再插手,若是心中仍有牵挂,日后他若是为练功而出手加害于他人,我便与你一同再去寻他,询问究竟。”
晏长澜听叶殊这样说,绷紧的心弦缓缓松开,喃喃说道:“的确,我与他,并非同路人。”
叶殊道:“你先时提点,再放他一次,已是仁至义尽。日后你与他再相遇,他不曾作恶,你还可将他当作同门;若是他作恶了,你也可清理门户了。”
晏长澜终于释然:“阿拙所言甚是……只看他日后是否能克制自身。”
陆争虽杀了许多人,晏长澜倒也不曾后悔提醒陆争。
众人之命是命,一人之命也是命,他不提醒陆争,陆争被害死,难不成他因陆争如今心性难定,便可以心安理得么?归根到底,若无荀浮真人,陆争也不会走到这一步,他杀人当有十分错,其中荀浮之错就占七分。
只是……
晏长澜道:“日后倘使被陆争所害之人的亲友寻陆争报仇,被我撞见,那些亲友若能杀死陆争,我不会相助陆争,陆争若要杀死那些亲友,我当救下那些亲友性命。”
叶殊点了点头:“荀浮欠陆争的,陆争自能索取,陆争欠那些人的,那些人也能去找陆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