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皆不愿占对手便宜,只见管羽手中落下一枚白子,囚龙圣手封霖手中落下了四枚黑子。百栖苑执事扫视一下道:“黑子单,白子双,管先生先。” 管羽执白棋落子“星位”,囚龙圣手封霖则落子“小目”。管羽以“星位”起手在速度上占了先机,但却不及封霖的“小目”起手来得坚实,在实地上实则封霖占有优势。然“星”位自有“星”位的好处,便于发展外势,有助于中盘攻杀。 棋盘之上,管羽占据角部星位之后不守也不挂,反而先去拆边,看似兵锋迂回起伏,实则隐藏锋芒,避敌锐气。封霖则以小目和目外守角,以此角为根据地向左右拆边,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稳扎稳打的态势,布局巧妙的心思,进可攻退可守的显势无不说明囚龙圣手之誉绝非浪得虚名。 第六十九手,棋盘上局势激烈,血肉横飞,仿佛能闻到丝丝血腥气味,管羽全力发起进攻,像是一股白色的巨浪滚滚涌动击向黑幕。 封霖于方寸之间,轻描淡写之际落定几枚黑子,宛若从天而降的大山落在地上,被当作堤坝势要阻住滚滚而来的白色巨浪。 眼见封霖力敌不退,白子落位忽变,场上局势立时转入和缓,激流猛进之势一扫而空,借之以徐徐图之,递进蚕食之势。 面对管羽棋风突变,不仅围观人群莫名不知所以,就连封霖亦是啧啧称奇,对眼前这个年轻人竟是观之不透。而管羽此弈却展示了三种完全不同的棋风,让人根本无从猜测下一手的选子落位,正是借此之故牢牢地掌握住了整个局势的主动权。 棋局弈到二百三十余手才真正到了锱铢必争,细大不捐的阶段,封霖在管羽凌乱有力的攻势之下已经渐感不支。棋盘之上白棋四面八方奔涌而出,如山的黑幕已然无法阻挡巨浪的滚滚碾压之势,显然白子已然全面占据上风,黑子已然陷入苦苦挣扎。 又三十手,封霖丢下手中黑子一声叹息道:“我输了!想我封霖纵横大陆棋坛几十载,一生致力于取各家棋艺之长,融百家之优以期清除棋坛障壁,曾以为此生无望矣。今日与少年对弈老朽虽败但足慰平生,大陆棋坛的未来,老朽之夙愿亦有望在少年人身上达成,实乃棋坛之幸也!” 管羽起身拜道:“先生之志晚辈当习之,先生之心晚辈当循之。” 封霖哈哈一笑道:“小友开局守稳力定根基;中路趁乱隐匿提速,看似章法杂乱实则乱而不散;收官之际早已是隐兵暗埋,静待时机,出奇制胜。老夫虽有此想却不敢行此径,变不敢变,行不敢行,优柔寡断以致丧失大好局面。” “此弈胜者为凉城管羽,以学记规则拔得头筹者可于学记结束之时进入儒家藏书楼修习三日,若有挑战者可在学记结束前随时提出挑战。”百栖苑执事高声道。 红日落尽,黑夜降临,远处的海面波光粼粼,仿似金光碧落,炫彩异常;近处晚风扫过庭院,摇曳着初青的树叶刷刷作响;四围溪水、虫鸣、夏禅伴起悠长乐曲直透心神。 “明日便是齐鲁学记的‘武日’,主上可有安排妥当?”练云生问道。 “回总管,主上已经有所安排,想来必不会错过进入藏书楼的机会。”寒柒道。 “主上可有什么交待?”练云生问道。 “回总管,主上要我们静观其变,绝不可暴露身份和意图!主上对那个叫管羽的新晋棋道高手似乎很有兴趣,已经派人查探其身份背景,不日便会有消息传来。”寒柒道。 “管……羽……?” 练云生稍作沉吟道:“此人在棋道之上确实足够惊才夺艳,不知其它方面有没有特别之处,主上向来爱惜人才,大计若成也需要这样的人才辅佐,我会留心观察。” “总管觉得明日的‘武日’会不会有绊脚的人物?为了不影响主上大计,属下愿意先行替主上扫平障碍。”寒柒道。 练云生道:“此次学记人数众多,阁别林立,昨日与今日的场面均看不出有何等好手隐匿其间。儒家掌门匡悟的大弟子念生,二弟子芜界,二当家的弟子寒冽以及半生、良姬的弟子花季都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既然主上已经有所安排,为免多生事端,我等只需遵从主上安排即可,无需过多操心!” “是,属下谨遵总管安排!”寒柒道。 入夜。 墨义辗转反侧,翻来覆去始终无法入眠,于是起身推开窗户,立身窗前若有所思的直视着窗外,不断回想着这些天来的种种事情。繁星铺满了天幕,星辰摇曳了穹宇,他没有动;东方的天际泛了鱼肚白,成片的云朵逐渐被染上了明艳的红,他没有动;拂晓的风夹着阵阵泥土的芬芳向他袭来,他依旧没有动;窗外一切的朦胧都逐渐在晨曦中露出了它们原有的轮廓,亭台、檐角、树梢、窗棂,统统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金纱。 太阳升起来了。柔和却又不失炜耀的光辉,从疏疏的云间,透发出来,照亮了整个世界。远山近水,沐浴着晨光,显出了蓬勃的生机。林间忽而有一群鸟儿飞起,整齐地排着队,飞向泛起光晕的海边。 准备参加齐鲁学记“武日”比试的人们已然开始向西院行去,在一阵嘈杂的人声中,墨义方自回过神来。抬望眼,天已大亮,收拾心情准备前去观看“武日”的比试。 齐鲁学记一共三日,尤以第三日的“武日”最为受江湖人士重视,因其可以简单的理解为大陆江湖上的一次小型武林大会。每一年的“武日”都是江湖高手,武林新秀等一展身手,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