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的样子,显然已经玩了有一会了。 这本来也没什么,只是看见徐主薄面色凝重,田文又多看了几眼,这才感觉到了不对,对面的楼台上也站着一个人影,而且有些眼熟,仔细一看,那人,居然是观山派的大总管,魏无涯,而那几个雨中玩耍的少年少女,分明就是之前在半坡寨的那些观山弟子。 他们不是和罗叔汪都头他们一样,在追捕那个杀人犯乔恩吗?怎么会来到县城里来了,而且,他们在这里,那罗叔和汪都头他们呢?还有二哥,那些甲士,他们又去哪里了? 想起前几日罗叔曾带回消息,说是暗中与观山派交了手,难道罗叔他们遭遇不测了? 可是,那么多的人,还有大量披甲的甲士,那么多的人,观山派再强,也不可能悄无声息的杀死几十个甲士。 此刻田文脑海里一片混乱,看到徐主薄不动声色的样子,方才稍稍安心,勉力压制住了内心的慌乱。 再看那几个观山弟子,他们似乎是在玩传接游戏,丢的东西也很奇怪,是一条大鲤鱼,那鱼还活蹦乱跳的,几个观山弟子却能将其传来传去而不落地,显然是手上有功夫。 而那个在他们中间负责抢断的,却不是观山弟子,而是一个傻子。 田文记得这个傻子,之前学人摆摊做买卖,用垃圾当货物,卖给了一个缺心眼的乡下汉子,被发现后,这傻子差点被那汉子打,田文和唐意赶到后,那乡下汉子见被一个傻子忽悠,脸上挂不住,尴尬的走了。 想起这事,田文果然在边上看到一个木盆,里面还有几尾活鱼。 田文立马明白,这傻子又出来做买卖了,这次不卖垃圾,改卖鱼了,但是下这么大的雨,伞都没有一把就出来做生意,果然是个傻子。 而这几个观山弟子却抢了傻子的鱼来做游戏。 戏弄什么人不好,居然戏弄一个傻子,田文瞬间怒不可遏,抽出背后皮袋里的单戟就要上前,结果却被徐主薄抬手拦住。 田文不明白徐主薄为何要拦着自己,如此恶劣的行径,田文可看不下去。 徐主薄却淡淡道“他们只是在玩” 虽然不相信,但田文信任徐主薄,转头继续看,恰巧就在这时,在雨水中来回奔跑抢断的傻子突然脚滑摔倒,顺带还扑倒了一个观山弟子,那条鲜活的大鱼也掉到了地上。 连日大雨,街上积水已经如同小河一样,已经淹没了脚背,故而那鱼落地后并没有被摔死,而是在水中飞快游走。 傻子和那摔倒观山弟子顾不上满身的泥,争先恐后的在泥水里扑向那大鱼,几个饿虎扑食后,两人按住了那鱼,然后抱着活蹦乱跳的大鱼,哈哈大笑起来,那爽朗的笑声,就像…就像不谙世事的天真孩童一样。 田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些剑不离身的练武之人,田文虽没有在心里给他们定善恶,但动不动就拔剑杀生,显然并非良善。他们或许不是恶人,但是凶,就像狼,无关善恶,只是单纯的凶残。 可眼前的这些观山弟子,却像孩童一样,在玩耍。 “魏大总管,放任门人和一个傻子玩闹,不怕被人瞧见,看轻了观山派吗?”徐主薄突然向对面楼上的魏无涯喊话道。 那些观山弟子们似乎不知道与自己玩耍的是个傻子,闻言一阵惊疑,随后担忧的看向楼上。 魏无涯低头看着楼下的弟子们,温和一笑,和蔼道“无妨,去玩吧!” 转而若有所指的看向县衙,说道“傻子没有恶意,反倒是自诩聪明的人,心怀恶意” 徐主薄哈哈大笑,道“为善者知其行善,为恶者不知其行恶,魏总管,你说,可是如此?” 魏无涯闻言沉默,随后道“徐大人,他们只是些单纯的孩子,你也看到了,并无威胁,如今观山派就只剩我们几个老人和这些孩子,能否不要如此苦苦相逼” 徐主薄冷笑道“魏总管说笑了,你们可是大名鼎鼎的观山派,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县衙主薄,如何逼迫于你” 魏无涯双手扶栏,无比认真却平静的说道“有人读书科举,有人练武强身,读书人寒窗苦读,练武之人,也是寒暑不辍,所求皆为不枉此生,并无不同,徐大人为何会心怀偏见” 徐主薄犹豫了一会,看着楼上的魏无涯说缓缓道“魏总管刚才说你的弟子们单纯,我不否认,但所谓单纯,即是不分善恶,光练武强身,却不服管教,不受教化,不尊王权礼乐,说好听点是快意江湖,其实就是无法无天,须知,人之初,性本恶,唯圣人教化,方知仁义礼法。魏总管,你只教他们武艺,却不教何为皇权国法,此乃取乱之道” 魏无涯闻言有些激动,反驳道“生我者父母,养我者山河,与皇权和干” 徐主薄微微摇头苦笑,仿佛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无奈苦笑道“无皇权何佑家国,无皇权何佑山河?” 魏无涯似乎想起了往事,更加激动的说道道“贼子当道,鱼肉乡里,皇权可曾管过?” 天下之大,总有皇权管不到的地方,但是,也不能因此就以偏概全,全盘否定皇权法律。 想要用几句话就解释清楚这些东西,徐主薄也做不到,只是摇头苦笑道“所以,这就是你们以武犯禁的理由?若天下的习武之人都打着惩奸除恶的名义杀戮,天下人够你们杀吗?在者何为奸?何为恶?依的是哪一条法?还是仅凭个人喜恶?朝廷为何明令禁止私设公堂?就因为私审有失偏颇,何况是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