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倒着从窗户外面爬了进来。
阿缘攥住了腕部的佛珠,硌得她皮肉发疼,她屏住呼吸看那女人离自己越来越近。
不是倒立着爬行,是倒退,先是脚往后挪行,再是手,全程都如同慢镜头回放。女人披头散发,后脑勺稀烂。
阿缘几乎是在看见女人头后的情况后就得出一个猜测,她是跳楼死的,后脑勺着地。现在时空倒转,女人正在回到死亡之前!
阿缘朝林书蔚投过去询问的眼神,林书蔚没回应,他的嘴唇在动,内部正在开会。
女人倒着爬进房间里,门在那一瞬间自动关上,里面传出哐当哐当响,夹杂着一声惊恐尖叫:“别过来!”
阿缘下意识迈开脚步,林书蔚拉住她,对她轻摇头。
“啊啊啊!!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别过来别过来……呜……对不起……”房里的女人在神经质地哭叫呜咽。
阿缘跟多数人不同,她恐慌的时候脑子里不会是空白的,反而转得更快,越慌越快,一个一个信息在她眼前浮现。
501的住户门外有好几袋放了很久的垃圾,有段时间没出过门开过窗,严重缺少睡眠,疑神疑鬼,反复检查门锁……她是不是曾经从猫眼里看到了什么,受惊害怕,最终精神失常选择了轻生?那她究竟看到了什么呢?
阿缘往门口的猫眼那瞧,难道……她抠着佛珠的力道加重,501对面是502,从猫眼里能看得到。
那女人还在说对不起,她愧疚又痛苦,像是良知跟求生的本能已经交锋了无数次。
阿缘平时不喜欢刷微博看社会新闻,看多了会让她被负能量侵蚀,从而对这个世界失望,对生活失去经营的信心,但她不看新闻不代表活在无菌室里,她结合眼前所见所听脑补出了一个恶性|事件。
502的小姑娘被害了,501的住户无意间从猫眼里目睹了过程,凶手察觉到了她的存在,她被盯上了不敢出门不敢报警。因为她不能确定凶手被抓后能关几年,她怕被凶手或对方家人报复,还怕被害的小姑娘变成鬼魂找她,就那么把自己逼疯了。
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女人走了出来,她还是穿着那身七分裤跟纯色短袖,但她身上散发着浅淡的香水味道,没有一丝难闻的酸水味。
女人的长发扎成一个揪,露出纤长的脖颈,皮肤光洁,体型刚刚好,整个状态看起来跟先前判若两人。
女人的眼里也没有神经质跟焦虑戒备,只有被岁月特殊对待没怎么吃过苦的暖润,她向阿缘跟林书蔚道谢,并接过单子签字。
“你们会装跑步机吗?”女人轻声细语。
“不会。”林书蔚道。
阿缘瞥瞥靠在墙边的大纸箱,原来里面是跑步机,怪不得这么沉,她跟林书蔚搬得手都快要抽筋了。
转而又去打量眼前的女人,她看到了对方曾经的生活轮廓――热爱和温柔。
阿缘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那一刻她感觉死神的刀已经把她脖子划破了,她急匆匆拉着林书蔚离开。
501的门在他们身后关上,门头的蓝底白字门牌号变成了黑色,像是被一支黑笔涂掉了。
林书蔚倏地往楼梯上面看。
阿缘也看过去,她什么都没看见,后背的汗毛却不受控制地乱竖了起来:“怎么……”才说两个字就被一声低喝打断。
“快跑!”林书蔚一把抓住她的手往楼下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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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仰给朝简重新包扎了伤口,这次流血的状况减轻了不少。
朝简从始至终都盯着陈仰,目光没移开一寸。
陈仰摸了摸朝简被纱布条裹着的右手,又去碰他冰冷发白的指尖:“要不要吃奶片?”
“我很渴。”朝简看着他。
“那你不能再吃了。”陈仰说,“水也没了,忍忍,回去就好了。”他没有多说,这时候任务要紧,但愿能快一点结束。
蝉在叫。
阿缘和林书蔚没死,却也没出来。时间所剩无几。
“完了……”凤梨望着居民楼的出入口呢喃,向东跟他背靠着背,昏沉得厉害。
“老大,仰哥站起来了,他是不是要进楼接应阿缘和林书蔚?”凤梨惊呼。
向东朝着黑暗坠落的意识凝住,他动了动眼睑:“扯屁!”
朝疯批把陈仰护得跟眼珠子似的,不久前对方能放任陈仰进楼的原因向东大概能猜到,一,他当时离出口不远,陈仰好脱离,二,他怎么说也是老战友了,现实世界跟任务世界都有交集,那可不是路人甲临时队友,三……还人情。
向东宁愿被砍也不想接受朝疯批的恩情,朝疯批也一样。
陈仰要进去救他,朝疯批就割肉一般放开了手,想的是趁机把人情还了,谁也不欠。
现在那家伙还能让陈仰以身涉险?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绝不可能。
向东弯下腰两只手扶住头,朝疯批的身体结构不像人,被他掐了脖子手废了一只,皮肉破烂可见森森白骨,血流了那么多照样生龙活虎。
啧,老子怎么说也是一霸,竟然跟对方比较起来这么菜。要是有强化体能的药物就好了。
陈仰停在居民楼前的出入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