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啊。”孩子爸看她就是不往心里去,气得大吼,“你信我一回行不行!”
年轻女人也是个固执性子,她没搭理丈夫,径自抱起孩子走了。
四周的游客里发出窃窃私语。
“带孩子出来旅行不是挺好的事吗,吵架就没意思了。”
“对啊,真不知道吵什么,的亏孩子没丢,要是丢了,后悔去吧。”
“……”
“来都来了,就看看呗,明天不就是旅游节了吗,也不差一天吧,总|统都没这么忙。”
“……”
“三连桥每年都有旅游节,哪年出过事啊,还凶兆呢,这当爸的真是,为了回去也不找个好点的理由。”
“话说三连桥很多年没在旅游节前后下雪了,不知道明天下不下,走了走了。”
“……”
陈仰没再管小插曲的后续会怎样,他退出人群,叫住钱秦。
“幸好你看到了孩子,不然我一时半会找不到他,那对夫妇闹起来了,我有可能触犯禁忌。”陈仰跟钱秦道谢。
钱秦白了大半的头发上覆着碎雪,他微微驼背,一只手放在外套口袋里,一只手垂在裤子一侧,还维持着被攥的样子。
“我在你前面碰到的这场闹剧,找孩子不是为了你。”钱秦。
陈仰没改变自己的想法,尽管如此,钱秦还是有帮到他。因为他也碰到了这个事,就也要负责化解。
大晚上的,下着雪,如果钱秦没找回孩子,那还不知道要费多少时间。
平时找就找了,把景区查个底朝天都没问题,可这会不行,第一个任务正在艰难收尾,就很麻烦。
“大哥哥!”
男孩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他把手里的小汽车举高,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看着钱秦,眼里满是纯真和善意,“这个送给你。”
钱秦一动不动地站了会:“谢谢。”
男孩还想和钱秦待会,他妈妈把他带走了,这次他没有再能跑回头。
陈仰看钱秦蹲下来,按着小汽车在青石板上蹭了蹭,小汽车慢慢悠悠地往前走了一段。
钱秦拿起小汽车离开了,他外表有多孤冷沉静,内心的岩浆就烧得有多烫,骨头架子仿佛都在起火。
关东煮的香味从左侧传来,陈仰将视线从钱秦消瘦的背影上收回来。
朝简把纸杯给他。
“景区的事还挺多的。”陈仰捧着纸杯,感受一股股的热气往他手心里钻,他呼出一口气,眼睛扫视红灯笼高挂的三连桥,这块真实世界的碎片随着任务的进度推进,越来越不真实。
“小陈,怎么回事?”人群里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陈仰看着向他走来的刘值,脑子里是对方杀人碎尸糊墙的事,他大力咬碎一个牛肉丸:“刚才有个小孩走丢了。”
“什么,孩子走丢了?现在找回来了吗?”刘值脸上的温和瞬间就不见了。
陈仰点头:“找回来了。”
“那就好。”刘值又恢复成原来的神态,“十一点开会,没忘吧。”
陈仰说没忘。
刘值也没问查得怎么样了,只是叮嘱了一遍。
陈仰一直戒备地盯着刘值,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才道:“快走。”
朝简带他抄近路。
陈仰吃关东煮吃得烫嘴,他不耐烦了,没吃几个就给了朝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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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仰到关小云家的时候,只有小部分任务者到了,大部分还在路上。
第一波到的任务者都在堂屋的屋檐下待着,没进屋。
男同志们的眼睛跟着朝简手里的关东煮转,几个女同志的眼里没有关东煮,只有吃关东煮的帅哥。
陈仰进了堂屋,开灯,他等了会,队友们陆陆续续都到了。
人数和纪念馆的时候不相符,少了十来个,其中就有郑之覃的辅导员。
这个现象让队伍里的气氛变得紧绷。
“我,我来的路上听到几个游客讨论,说是有游客不满意还有三个景点没开放,和管理处的人吵起来了。”一个小个子男生犹豫着开口。
那十来个应该是急着往关小云家赶,没管纠纷,或是彼此都抱着别人会搞定的心态,最后触犯禁忌死了。
陈仰扫了眼背对着他,站在院里抽烟的郑之覃。
那辅导员当时是和新认识的同龄女士一道走的,没和郑之覃同路,要是他们一块儿的话……
烟味混着寒气往陈仰的鼻息里扑,他的眼前浮现出郑之覃站在潘霖的尸体边抽烟的画面,以及那声“小朋友,走好”,他无声地扯扯嘴角,脚步迈了出去。
“你要不要去找找你辅导员,也许她只是有什么事耽搁了,来晚了。”陈仰停在郑之覃身旁。
郑之覃弹了弹烟灰:“我看到她的尸体了。”
陈仰不再多言。按照年龄,他应该喊那位辅导员一声阿姨,她给的那袋大枣还在他床头放着,没吃。
他能记得的就是她的脸很素,干练清瘦,下巴正中间有颗痣。
这还是接触过的,像那些没接触过的死了,陈仰都没印象,只会觉得,又少人了。
百人任务,百人……几乎都是几条人命,十几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