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香子慕和孙文军带着熟食和酒上门吃饭。
朝简自觉去厨房准备食材。
陈仰坐在房间的床上,听三人谈话。
“仰哥,自从你和朝简在一起以后,你这房间我每次进来都觉得跟上次不一样。”香子慕说,“他的东西比你的都多了。”她看一眼书架,眉心拧了拧,“你的书架怎么全是他的手办跟漫画书?还有鬼故事大全,花蕊养护指南,百姓家常菜……那都是些什么?”
“小孩子嘛,世界灿烂得很,哪像我这个老人无聊。”
“你自己的书和亮晶晶的小摆件呢?”
“我平时摆上面也不看,落灰,收起来了。”
“……”
“仰哥,你别太惯着他!”
陈仰正在书架前通过书了解朝简的世界,突地听到香子慕这句,他往后看,看见她满脸的恨铁不成钢,还有抽着烟的那个自己的两眼懵逼:“我惯了吗?”
香子慕大力咬着奶片:“你问孙大哥。”
陈仰见自己露出欠揍的笑容说,“子慕啊,吃奶片不能那么咬,废牙,等你老了,牙口就不……好好好,我问我问。”
孙文军没等当事人问就说了自己的观点:“都有惯吧。”
他拿起书桌上的一本书翻了翻:“你比较多一些。”
陈仰不经意间瞥了眼孙文军手里的书,他的脸色一变,那不就是他的那本《量子论之意识与世界的关系》吗?怎么会在这?
陈仰飞快打开背包,发现书不在原来的地方,他找了个遍,都没看见书。陈仰瞪着被孙文军放回书桌上的书,看来是当年这个时候的自己把书拿出来,放在那了。
后面还会回到他背包里的吧?
这是他照亮他回家之路的灯塔,他带着它,就不会迷失方向,千万不能丢了。
陈仰把背包背上,走到孙文军那里,背后是香子慕老妈子似的教导。
“仰哥,你不要觉得自己年纪大一些,就要无条件地付出,你要放下父性,不然你们的关系就是不平等的。”
她仰哥来一句:“严重了子慕,爱情不是这么按几斤几两算的吧。”
房里的氛围出现了细微的变化。
香子慕停下了折奶片包装袋的动作。
陈仰瞥瞥趴在椅子上的自己,他能一眼看出那是假装生气,并没有真的要长篇大论,指点一二。
香子慕心里是敬畏她仰哥的,他在她的人生里占据好几个身份,既是朋友,知己,搭档,战友,二哥,也是老师,她有点怕他真的板起脸来,正当她不自觉地摆出无措的小女孩姿态,想要找孙文军求助的时候,孙文军给了她一个眼神,两人找借口去外面拿水果吃。
陈仰跟了出去,听到他们在门外说悄悄话。
孙文军语重心长道:“子慕,你这娘家人的心态真的要改一改。”
“谁是娘家人?我是婆家人!”香子慕后知后觉自己情绪有点激动,她调整了一下心态,音量也减下来,“朝简是仰哥媳妇,我婆家的。”
陈仰靠着门,他观察香子慕的微表情,无奈地叹口气,她看样子是知道她牛批的仰哥被个她认为实力不能放一块比的小鬼压,觉得他不争气。
没准还担心他身体不好,怕他虚,毕竟对象正处在精力用不完的年纪。
这姑娘是三人里最小的,明明是妹妹,却在某些时候当大姐。
陈仰瞧着香子慕丰富的小动作,想起了她的弟弟香月,他试着推测了一下时间线,香月应该已经走了吧。
香子慕挺过来了。
曾经的她有搭档有朋友,无论多黑暗都能走出来。
重置后的她性情变了不少,重新出发,重新上路,一路孤独。
虽然后来孙文军也在康复院上班,两人一个在c区,一个在a区,可是香子慕失去了记忆跟情感,被填充全新的社会关系,而他不停地被报名审核,一遍遍体会那种阈值低到达线标准却又冲不破临界点的痛苦挣扎,他们的关系被她的重置,和他的经历以及副区长身份负担割裂,回不到从前了,不可能回得去的。
难怪香子慕把二次重置定义为前世今生,也相信因果,有果,就有因。
陈仰没办法把激烈翻涌的情绪压下去,只能任由它把自己吞没,他在那里面感受到了令他窒息的悲凉。
“行,婆家的。”孙文军还在那给香子慕做思想工作,“那你说,你是不是要控制一下自己?”
“我怎么了我。”香子慕的嘴角耷拉下去。
孙文军摸她脑袋:“你啊,别总操心你仰哥的感情生活,也别翻看那些恋爱指南爱情二三事,凡事都看缘分,爱情也是,你仰哥跟那孩子究竟能走多远,不是你能研究出来的,那要随缘。再说了,不管是谁有对象了,时间规划方面肯定跟没对象的时候有所不同,这是正常的。”
“我知道,我是觉得……他整个人栽进去了,馅得太深,我怕哪天他们散了,他会起不来,我很怕朝简伤害他。”香子慕拢了拢肩头的小卷发,“仰哥那么好一个人,我本来以为他会找个温柔体贴的女孩子,谁知道他找的是比他小很多的男孩子,做任务还要带他,太危险了。实话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