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意思。”
她粲然一笑,“只是想说你选得很对。”
她猛地向后撞去。
钟楼顶端,向前一步是逃生之路,向后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始料未及她会来这手的哈罗德一愣,身体在震惊中不受控地仰倒。他蓦然回过神后就在破口大骂,刀刃在胡乱挣扎中划出血花。他下意识地去抓身前的人,奈何对方根本没有任何求生的意图,不过是一起坠落罢了。
就像风筝突兀地断了线,直直消失在了平台边缘。
“……!”
见状急匆匆地赶到那处的二人谁也没说出话来,塔顶太高,他们甚至听不到落地的闷响声,只能模糊地看到底下的两滩血泊。
半晌,祝槐长出一口气。
“该走了。”她说,“别浪费他们制造的机会。”
瑞安“我——”
“重情义是好事。”
祝槐打断了他,“但是什么都等到脱险再说,明白吗?”
瑞安闭了闭眼,重重点了下头。
以现在的处境还远不能称得上是脱困,他们走下了哈罗德原本打算逃离的楼梯口,黑猫就跟在他们脚边。祝槐找了处还算平整的墙面,她在上面画出那已经烂熟于心的图案的几分钟里,彼此都很安静。
法阵亮起,从中呈现出那两人一猫都不陌生的漩涡,顺时针地不断旋转着。
他们都知道要去哪里——事到如今也只能从那个露台旁预先留下的传送阵借道了。
“进去吧。”祝槐示意他。
瑞安一愣,“我先?”
“不是和之前一样吗?”祝槐更茫然地反问,“谁前头一直要打头去探路的?”
瑞安“……”
好、好像是他。
“这就是我最后一匣子弹了。”她展示了一下刚卸下的弹匣,“不过身为长官让下属去以身犯险好像是有点过分,不然还是我——”
“不不不,我去,就让我去。”瑞安马上说,但又担忧地望了望周遭,“但是这边……”
“放心。”
祝槐笑了笑,“相信我,就几秒钟的时间能出什么事。”
这三个字拂去了他心头最后一点的莫名不安,祝槐又道“说起来……猫能游泳吗?”
黑猫不满地喵了一声,“少管”之意溢于言表。
听她还在这里打趣伊斯人,瑞安放下心来,又看了看一人一猫。
他还是忍不住道“小心点。”
祝槐“当然。”
瑞安终于转头迈进了传送阵,身影消失在那漩涡里。
她原地等了两秒,见黑猫没有任何动作,一抬手直接关闭了那道传送门。
真好骗。
黑猫就坐在墙边,长长地叫了一声。祝槐对上它那双绿瞳,虽然没有拿出翻译器,却奇异般的读懂了它的意思。
——你早就想好这么做了?
“从你拿来那张纸开始吧。”祝槐说,“不过……我以为至少能多活一两个。”
超脱时间与肉|体的伟大种族对生死看得开多了,黑猫只是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率先优雅地迈下台阶。
就让它见证到最后吧,人类。
挂在腰间的无线电对讲机在传送门消失的下一秒响了起来,它震个不停,祝槐却没有要理会的打算。她任由它响着,不紧不慢地一步步迈下楼梯,来到了第二高的那个空无一物也更广阔的圆形平台。
来到钟楼之后,她第一次有时间去俯瞰托萨市的夜景。
这里早不是它还那样繁华的时候了,尽管在他们到来时就已因为连环杀人案而萧条,但好歹是喧嚣过的。
登高望远,目之所及直到城外。她辨认得出这些天以来去过的地方——警察局、剧院、餐厅、酒店,还有远处的佩特利诺庄园,以及与它反方向的落入死寂的纳哈什研究所。
离城的那一侧可以隐约看到车灯的红点,似乎已经是车队末尾了,特里那边的撤离大体上应该是顺利的。而在麦田那端,原本覆盖其上的虹光正越聚越多,成了连绵不绝的一大段颜色。
星之彩们照亮了天际。
就像白夜。
它们对满是死物的研究所失去了兴趣,转而投向混血夏盖们正活跃着的城内。五光十色不再只是个形容词,亮色汹涌着吞下了那些虫族。
巨大的人形昆虫被无声地淹没,开始苍白地皲裂,最后消失殆尽。
也许它们在吃饱了后会离开,回到遥远的群星,但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满足地完成发育。田地里仍有诞下的幼虫,它们仍会孵化,再抛弃这片已被榨取殆尽的土地,寻找着下一处栖息之所。
——一个人换下一座城市,乃至周围的那么大一片地区,简直不要太划算。
祝槐不顾依然没有放弃呼叫的联络设备,她抽出书页,照着上面的阵法图案,用手里那根马克笔将它原样誊在了地面上。
……她倒是把这支笔物尽其用了。
伊斯人就坐在旁边围观,等落下最后一笔,还凑过来跟她一起确认了一下是否完全无误。
直到完成这魔法阵,祝槐才终于按下了对讲机的通话键。
像是反而没预料到她会在这时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