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无殇依旧颓然地坐在地上，眼神黯淡无光，似乎对周围发生的事情一点也不感兴趣。

张子陵在将那意识投影抹去之后，便是将注意力放在邪无殇的身上。

这件事，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非常巨大的打击。

不过对于邪无殇来说，他受到的伤害或许更大。

邪无殇身为混沌之子，受到天道眷顾，天地气运集于一身，一切都是顺风顺水，再加上在修炼速度上远超同年龄人，心性也极为不凡，这样的人生堪称完美。

可，在某一天，突然有人告诉邪无殇这一切都是假的，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别人制造出来的，他自己……不过是被定制的玩偶罢了。

邪无殇根本就无法接受这种结果！

看着颓然的邪无殇，张子陵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将手中的记忆晶体扔出去，让其滚到邪无殇面前。

“这是……”看到滚到自己面前的记忆晶体，邪无殇心中微微一动，抬头看向张子陵。

不过，张子陵从邪无殇的眼睛当中看不到半点神采。

就真的如傀偶一般。

“如果你不愿意接受自己的身份，那便重新拿到邪无双的记忆，让自己彻底变成另一个人，这样你就也不会烦恼这样的事了。”张子陵看着邪无殇漠然地说道，语气当中不带有半点感情。

听到张子陵的话，邪无殇身体猛地一震，怔怔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记忆晶体。

让自己……彻底变成另一个人？

张子陵的这句话一直在邪无殇的脑海当中回荡，让邪无殇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对啊！变成另一个人，那、那我就不是我了！什么玩偶，也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邪无殇颤颤巍巍地说着，嘴角勾起勉强的笑，缓缓向记忆晶体伸过手去。

张子陵平静地看着邪无殇，并没有去阻止邪无殇的举动。

如果邪无殇真的承受不住压力，去触碰记忆晶体觉醒的话，那也说明邪无殇并不值得培养，就算是培养起来……最后也会给邪无双做嫁衣。

结果是这样的话，还不如直接让邪无双觉醒，听听邪无双到底想对自己做什么。

邪无殇此刻是顶了无比巨大的压力，如果吸收记忆晶体觉醒，他自然可以放弃一切，对自己身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漠不关心。

今后这世界上甚至都不再有邪无殇这个人。

可……

随着邪无殇的手靠那记忆晶体越近，邪无殇就发现自己内心越加抗拒。

自己每靠近一分，心理的压力就会翻上一倍。

仅仅是短短的一瞬，邪无殇就已经浑身是汗，全身颤抖着。

看到邪无殇的表现，张子陵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微笑，彻底放下心来。

邪无殇已经不会去触碰记忆晶体了，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没有去主动干涉什么，张子陵闭上眼睛盘坐下来，等待邪无殇来唤醒自己。

周围空间很是安静，只有邪无殇额头的汗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此刻邪无殇已经离记忆晶体近在咫尺了，可以说只要邪无殇稍微动动手指，便可以触碰到那记忆晶体，完成觉醒。

可，邪无殇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跨不出那一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邪无殇整个人都变得平静起来，眼神当中的挣扎消失不见。

邪无殇将手收了回来，看着安静躺在地上的记忆晶体轻声念道：“果然……我还是想要活着。”

即便自己是人为造出来的，不过……自己终究是活着的。

要是为了那么一个荒谬的理由便是把自己已经存在的意识给抹去，邪无殇发现自己根本就做不出这样的事。

心中似乎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邪无殇笑了出来，大汗淋漓地躺在地上，感觉无比轻松。

稍微休息了一会儿，邪无殇才从地上爬起来，向张子陵走去，连看都没有看地上那记忆晶体一眼。

邪无殇向张子陵鞠了一躬，恭敬地唤道：“前辈。”

张子陵缓缓睁开眼睛，平静地看着向自己九十度鞠躬的邪无殇，淡淡道：“做好决定了？”

“嗯。”邪无殇平静地说道，“请前辈带我出去。”

见邪无殇说的如此干脆，张子陵也不由摇头笑了出来。

果然是聪明人。

邪无殇清楚，魔帝肯定不会毫无所求地帮助他，两人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瓜葛，若是再算上前世的话，甚至还可以说是有大仇。

魔帝做了这么多，肯定是想要得到什么。

在邪无殇看来，以自己现在的情况，自己能够让魔帝看上的，除了那块记忆晶体以外，恐怕就只有他这个人了。

对于自己的天赋，邪无殇还是非常自信的。

邪无殇还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无法成为大帝的情况。

成为大帝对于混沌之子来说，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张子陵与邪无殇对视了一番，也没有说什么，将地上的记忆晶体吸到手中之后，便是转身向大殿大门走去。

看着张子陵的背影，邪无殇笑了笑，眼中闪过莫名的神色，连忙跟上张子陵。

这宫殿渐渐变得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