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石榴,光洁的表面,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面庞:
“我倒是想宽心,可是你道我今日晨起之时,在水中看到了什么?我的眼角已经开始起了一条细纹,以后会不会越来越多?迟早有一日,迟早有一日,王上的恩宠将不再属于我!”
张氏说到这里,情不自禁的哽咽起来,她用帕子捂着脸,低低的抽咽,宫人连忙取来了温水:
“主子,快擦擦脸吧,若是王上一会儿来看您,发现您哭,怕是要心疼的。”
“王上哪里会心疼我,这些年在宫外我便如那无根的浮萍……本以为入了宫便能与王上长相厮守,却没想到,如今乍然进宫,王上却不能日日与我相伴,姐姐妹妹之处不知几何,我的命真的好苦啊。”
宫人突然听到张氏的话不由一愣,想不明白为什么主子突然之间一改原先的态度,但下一刻,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便打断了宫人的思绪。
“玉贞这话可就是冤枉寡人了!快来,抬进来!这可是大清此方才赐下的珍品桃花树,即便是秋日,也可以花开满树,花开不败,寡人刚一到手便让人抬来给玉贞一观,不知玉贞可喜欢?”
朝鲜王对上张氏的时候倒是没有了在外人面前的疏离寡淡,反而多了几分情意绵绵。
而张氏这会儿也用帕子试了试眼角,抬起袖子遮住半张脸对着朝鲜王。
如果细心观察的话,便会发现她的袖子刚好挡住了她所说的眼角的那一道细纹,随后便听张氏说道:
“王上怎的近来的这般突然?妾,妾仪容不整,有碍观瞻,还请,还请王上后退。”
张氏虽然如是说,这可是却用另半张没有瑕疵的脸对上朝鲜王,那双明眸含着绵绵的情意,勾魂似的看了朝鲜王一眼。
而这一眼毕,张氏便风驰电掣似的躲回了袖子后面,朝鲜王一时心神一荡,便要追过去,但很快又在原地停下步子,垂下手,他莞尔一笑:
“好,是寡人莽撞了,寡人前朝还有公务要忙,等夜里再找你来陪寡人可好?”
张氏想着夜间灯黑,一二瑕疵更容易被脂粉遮住,这才羞羞答答的点了点头。
而朝鲜王被张氏这一番操作勾的心痒痒的,若非是惦记着方才那张氏那又羞又嗔的娇俏,只怕这会儿便要直接上前。
但他到底也知道君无戏言,二礼物晚些拆开更有味道,于是他忙后退几步,大步转身离开。
否则,他生怕自己再过一会儿就不用愿意离开。
而等朝鲜王离开后,张氏才松了一口气,脸色阴沉。
“说!王上进来的时候为何无人禀报?!”
倘若方才不是她眼睛尖,怕是要在王上面前将那怨怼之言尽数宣之于口,到那时,只怕便是王上厌恶他之时!
张氏这话一出,院子里顿时哗啦的跪了一大片,张氏冷冷的扫过了所有人。
没有人承认。
对于宫人来说,她现在不过是个小小的御嫔罢了。
张氏将这口气咽了下去,将眼神放在了方才被宫人搬入院中的那棵桃花树上。
此时那株桃花树艳丽多姿,于阳光之下娇艳欲滴。
可正是这样灼灼其华的桃花,此刻如同一位耀眼的美人一样,让张氏又一次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年轻,不再是曾经美好的桃李年华。
这会儿,她看着那妖冶桃花,觉得这桃树带给她的,只有莫大的羞辱。
秋日桃花,与明日黄花何异?
张氏就这样定定的盯着这株桃树,不知过了多久,张氏这才张开嫣红的唇瓣,微垂下眼眸轻声说道:
“这株桃树在这里恐会挡了陛下赐给我的石榴树的光,便让人将它挪到西边去吧。”
“这……”
宫人听到这里顿时犹豫起来,西边,那可是被重重屋檐遮挡的阴暗处。
桃树向来喜阳,主子让人将桃树搬到西边的阴暗处,岂不是……
宫人正要将自己的顾忌说出来,便见张氏那艳丽的桃花眼如刀子一样的刮了过来:
“废什么话,我是主子,你是主子,我如何说你如何做就是了!”
张氏这话一出,宫人也不敢多言,只得连忙叫了两个健壮的太监,将桃树搬到了阴暗处。
而随后,张氏看着那阴暗处的桃花已经没有了在阳光下的艳丽多姿,心里那根刺才觉得平复了一些。
张氏索性眼不见心不烦,直接转过身,一扭腰身朝院子里走了过去。
而张氏进去没过多久,正殿的金淑仪也走了出来。
原是王后进言将张氏请了回来,但也生怕张氏坐大,这才又将朝廷重臣之女金氏也一并迎了近来,甚至为了让两人打擂台,直接将其与张氏安置在同一座宫殿内。
金氏身份尊贵,一入宫,便被封为淑仪,王后将金氏与张氏安置在同一宫殿未尝没有想要让金氏好好打压一番张氏的想法,然而出乎王后意料的是:金氏一入宫便不受王上的宠幸。
“方才,皇上竟然亲自来给她送赏。”
金淑仪喃喃自语着,看的贴身宫人心疼不已,像她们家淑仪娘娘在家中是何等的娇生惯养,这一入宫虽空有位分,可却没有一星星半点的恩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