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就是觉得高兴嘛!”
宫人是打小伺候金淑仪长大的,这会儿难得看到金淑仪这般轻松,也是泪水涟涟:
“这还是娘娘您来葵水后,第一次这般开怀!”
这是金淑仪第一次葵水之时没有丝毫痛感,即便是短短一刻换了两身衣裳,金淑仪脸上也是带着笑的:
“是啊,难不成真是上苍眷顾?”
金淑仪一边说着,一边闭上眼睛,语调轻松道:
“不知是那路神仙帮忙,如果可以,希望我此生不会有葵水之痛!”
金淑仪近乎虔诚的说着,一旁的宫人也默默许愿,主仆二人倒是因为金淑仪这一次风平浪静的葵水之期,度过了轻松愉悦的几日。
雨停了,金淑仪第一次轻轻松松的结束了葵水之期,推开小窗,一眼就看到了放回自己窗下的桃花树。
虽然经历了一场秋雨,桃花树的花瓣有些疏落,但是它的每一根树枝都是笔直而上,虽不是竹,却也有一种迎风而上,不屈万物的气节。
只是,桃花树本就喜阳,这几日又是下雨,又是背阳,即便桃花树的姿态依旧昂然,可也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的。
“这桃花树,怎么又放这儿了?”
“回娘娘的话,是张御嫔……张御嫔一看天放晴,就让宫人不顾泥泞,直接将这株桃花树挪到了这里。”
“这不是胡闹吗?她嫌桃花树挡了石榴树的阳,这桃花树放在廊下又碍了她什么事儿了?放在廊下,这桃花树还能晒晒太阳……”
金淑仪轻声细语着,宫人却小声道:
“娘娘您不是喜欢这桃花树么?这桃花树本是皇上赏给张御嫔的,她让人将这树放在您窗下,您只管赏花便是了。”
“可是,这里晒不到太阳,只怕要不了多久,这桃花树就枯死了。真是的,这桃花树到底碍了张御嫔什么事儿了?!”
“张御嫔如今正得盛宠,您可莫要因为一株桃树与她争执啊!”
“我就是为这桃花树不值!”
金淑仪主仆二人看着那难得的秋日桃花,惋惜不已,而另一边,张御嫔晨起推开窗,看着终于不在自己窗边,繁花灿烂,花开满枝的桃花树,打心眼儿里松了一口气。
那秋日桃花,只要立在那里,就是对她无形的嘲讽,如今……眼不见,心不烦。
朝鲜王不知这小小的一株桃树在后宫所引发的暗潮涌动,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薄荷之上。
薄荷不像桃树,不好扦插成活,它的生命力顽强的难以想象,几乎只是将细碎的根茎洒出去,便可以轻易成活。
不过一个月,新的薄荷地已然变得一片碧绿,郁郁葱葱起来。
朝鲜王看着此时此刻,仅仅只有一亩地的薄荷地,脸上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等这一批薄荷长成,正好可以将其作为种苗,未来,本王必要让这些薄荷,生长的漫山遍野!”
“薄荷生长极快,等到明年,吾国将因此崛起!”
副使,不,已经升职加薪成为礼曹参判看着这些在阳光下茁壮成长的薄荷,脸上也是带着几分自得。
这些薄荷,都是他当初慧眼如炬,特意从大清太子手中讨要回来的!
待得薄荷遍山日,便是他功成名就之时!
未来的朝鲜,必会因为这些特殊薄荷,成为世界之上,数一数二的国家!
礼曹参判如是想着,心里别提多得意了。至于那薄荷原产的大清朝,谁不知道大清地大物博,底蕴深厚,这种随随便便的花花草草,他们想来是不放在眼里的,而他,将让大清都不放在心上的薄荷,成为世界薄荷!
此时的薄荷还没有长成,朝鲜王与礼曹参判已经在心中畅想起了美好未来。
朝鲜王心情大好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一次,大清为我朝鲜国做了一件大好事儿!明年的朝贡,翻一翻罢!”
礼曹参判也不由颔首:
“您说的是!”
话虽这么说,礼曹参判还是忍不住分神想起了那株珍品桃花树。
那株桃花树,又有着怎样奇特的功效呢?
“想那一月以前的两盆薄荷,如今已经长成如今的一片绿茵,不知那株被王上送至宫中的桃花树如何了?”
礼曹参判旁敲侧击,朝鲜王不怎么喜欢娇艳的桃花,是以将桃花树赏给张御嫔后便没有再上心,这会儿听了礼曹参判的话,也不由心虚:
“……这,张御嫔应当会好好照看它的。”
礼曹参判听了这话,就是朝鲜王没有上心,他不由皱了皱眉,循循善诱道:
“王上,如今只是两盆薄荷,便可改变我朝鲜国的未来,那株桃树,可是价值在薄荷前列,若是能发现其功效,那……”
礼曹参判的话让朝鲜王心中一动,他看了礼曹参判一眼,点了点头:
“行了,本王心中有数。”
朝鲜王作出了一副尽在掌握的模样,心里倒是将桃花树的事儿放在了心上。
礼曹参判是个聪明人,他点到为止,并不多说。
可是,朝鲜王却不知道,此时此刻的桃花树,在金淑仪的亲眼目睹下,从茂盛走向衰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