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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话说完,苗双城的笑僵在嘴角上。
“薄巡检今日就是为此事而来?”
薄春山很爽快地点点头。
他不为这事而来,还能为何事?
苗双城何等人物,只从言行举止就能堪破与他交谈之人的心意,自然知道薄春山心中所想,也因此他的脸更僵了。
“薄巡检……”
他还在琢磨着怎么说,哪知薄春山见他犹犹豫豫,还以为他不愿借银子,当即又道:“难道苗家主怕薄某借了这些银子无法还?你放心,薄某前来拆借银两是为巡检司之用,等朝廷拨下银两,或是等屯田有所产出,自会归还。”
他拍着胸脯说得掷地有声,浑然忘了之前寻思怎么还时和顾玉汝那番对话。
见他都说成这样了,苗双城还是盯着自己不说话,薄春山心里还有点小埋怨,以二人交情,他至于借点银子不还么?顶多就是迟些还。
但借银子才是这趟来的主因,他便又寻思说点什么话,好让苗双城把银子借给他。
不是薄春山不要面子,而是英雄没了银子也气短,那一群兵加些杂役都有两千人了,按每人一天吃一斤米来算,一天就要吃掉二十石米。这还是光吃粮食,不算其他,实则都是壮汉们,一天一斤米哪够吃,勒紧裤腰带一天吃一斤还只能吃半饱。
尤其士兵们还要大量训练,没有油水人就没有力气,所以薄春山专门定了,士兵们每天必须要保证有一顿肉鱼。
更不用说还有马的嚼用,真的是到处都要钱。
“苗家主你看巡检司也是为了抗倭,如今各地寇乱四起,百姓遭殃,临着定波的慈县城被破了,百姓死伤无数,姚县除了城没被破,情况并不比慈县好,这两地临着宁州,越过这两处就是定波,如今巡检司……”
“等等,之前那笔银子,薄巡检都用到建立巡检司上了?”
薄春山点了点头。
苗双城见他浑不在意地点头,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东西是他给的,自然清楚价值,那批东西卖出去十万两白银没有,也能卖七八万两白银,都给花了?
全花了?
“巡检司现在养了很多兵?”
也只有这个可能,不然说不通为何能花那么多银子。
薄春山挑了挑眉,不过也没瞒他。
“养了一两千人。”
其实后续招兵就一直没停下过,不然薄春山也不会发愁银子,人一招进来,吃喝嚼用薪饷都是钱,他总不能还去欠下面人的饷银,所以每次都是按时发。
苗双城已经遮不住脸上的惊讶了,还有点没好气。
“薄巡检养这么多兵,是打算去谋反?”
薄春山没弄懂对方态度:“兵多,才能打赢倭寇,没人用什么打?”
“可一般巡检司哪用得着养这么多兵,打倭寇是卫所的事,巡检司不过是查漏补缺,你养这么多人快抵上一个卫所了。”
见薄春山听了这话,一点反应都没。
苗双城轻吸一口冷气,顿时明白过来。
他脸色一阵变幻莫测后,反而变得气定神闲,还端了一盏茶,优哉游哉地喝了起来。
“要银子没有,苗家也算不上家大业大,不过刚刚够养活一家老小,下面还要养着一众人……”
见苗双城反倒跟他诉起苦,薄春山知道这都是推脱。
这厮说这话时,就不看看场合,就不心虚?
今天薄春山是进了苗家来和苗双城谈事的,其实以前他也来过这地方,可能心思不在这上头,所以他很少关注身边的摆设之类。
可今天来了不一样,他现在满脑子就是银子,自然也就发觉出苗家是多么的富裕。
瞧瞧那侧间摆的西洋大座钟,比之前苗双城给他的还大还高,那个卖了三万两,这个肯定比三万两多。
这还只是一样,薄春山早就发觉这屋跟寻常的屋不一样,那窗户上蒙的竟不是窗纸,而是一块块透明的琉璃,以至于整个屋子看起来明亮又通透。
薄春山再是个市井之徒,也不算真没见识,他觉得把那窗子上的琉璃瓦拆几块下来,就够他养几个月兵了。
就这,这厮好意思跟他说没钱?
苗双城何等剔透,自然没忽略薄春山的脸色,可他还在诉苦,说得比方才薄春山说得还苦口婆心,还惨。
苗家真是太惨了,养了自己还不够,因为纂风镇的特殊缘故,当地除了走私以外,几乎赚不到其他银子,百姓无处谋生,且从去年开始,纂风镇的生意就一直处于停摆中,他们倒是吃喝不愁,可下面那些人怎么办,他能不管姓姚的姓严的姓孟,他能不管姓苗的?
他的担子一点都不比薄春山轻!
“行了行了,别说这些,到底想说什么,直说吧。”薄春山当然听出对方是意有所指。
苗双城也就不说这些了,嘴角带着点讥讽,声音里还有一丝怨气。
“薄巡检似乎忘了当初答应我了什么?”
“我当初答应你啥了?”
薄春山有一种自己成了负心汉,被质问上门的错觉。
可很快,一些画面就出现在他脑海——
“如今镇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