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作梁眼里闪过惘然若失的神情,低声说:“二弟,你历来喜欢读书。祖父和大伯都是精明的人,他们当年怎么会没有想到这一点啊?”
“大哥,祖父祖母不在后,我们两房就会分家。只要分了家,长房是手艺人家,二哥真要读书出了头,我们这一房便是书香人家。唉,我都想得通的道理,你们两人不要纠结了。”
陶作染伸手打了陶作柱一下:“别胡说,祖父和大伯当年的担心有道理。汾州每年能够考中多少的秀才?又有几个秀才能过中举?好几年了,都没有听说有人中了进士。”
陶作梁多少明白陶作染的想法,有些无奈说:“我们家没有多少的书籍,读书除去天分外,还需要看许多的书。
老二当年如果有幸中了童生,他要往上读书,家里面只怕也不会继续供了。这样一来,他每一年需要考试保住童生的功名。现在这样多好啊,不用为了考试看书,还可以一心一意精进木工手艺。”
陶作柱把目光挪到陶作染的面上,见到他点头后,叹道:“果然有得必有失,这样也好,二哥从此不用去想保住功名的事情。”
陶作染笑了笑,他没有说,现在官府对有童生功名的学子,只有前十五年,会年年考试验证他们的学问。十五年后,只要童生的品性无过,便不会再对他们进行学问考试了。
陶作梁和陶作染都当此事已经过了,但是陶作柱心里面却不曾过去,他寻了机会又打听了一些消息后,他对包五富说:“我们好好经营店铺,把银子存下来,供孩子们读书用。”
包五富原本和他讨论生育儿女的大事,突然听了他的决定后,心里面还是高兴的,问:“你觉得我们以后也只会生儿子吗?”
陶作柱听得出她语气的慎重意思,笑着说:“如果有一个像妞妞这样懂事可爱的女儿,我也会欢喜的。”
他们夫妻夜里说的话,第二天,包五富仔细观察了陶青碧,瞧着她笑眯眯的照顾陶惟琪,她的心里面痒痒的,陶作柱说得对,下一个如果是女儿,最好像了陶青碧的性子。
陶青碧见包五富盯着她,冲着包五富笑着说:“小婶,粥不烫了,可以吃。你看琪儿都可以吃。”
她冲着陶惟琪直接“啊”了一声,陶惟琪听话的张开口,她直接喂了一勺子粥进去。
包五富低头喝粥,安二芷过来接过陶青碧手里面的勺子:“妞妞,别管你弟弟了,你先喝你自个碗里的粥。”
陶青碧一勺子又一勺子的吃了起来,包五富瞧着她吃东西的模样,跟着喝完了自个碗里面的粥。
雪停了,街上的行人多了起来,安二芷也许可两个孩子可以在店铺外面坐一坐了,陶青碧和陶惟琪欢喜的出了店铺门。
有的店铺里面,已经有客人在看货了,有的店铺里面,传出店家招呼客人的声音,陶青碧瞧了瞧行路的人,她扯着陶惟琪进了店铺。
安二芷瞧见她慌忙的样子,过来往店铺外望了望,安心的蹲下来问陶青碧和陶惟琪:“你们不在外面看热闹了?”
“娘,外面风大,我想守店铺。”陶青碧扯着还想往外走的陶惟琪,大声音对安二芷喊话。
陶惟琪停了下来,抬头望着她,尖叫起来:“姐姐,出去玩。”
安二芷捂了耳朵:“你们姐弟商量决定。”
安二芷回到火炉边烤火,陶青碧扯着陶惟琪也去了火炉边,陶惟琪想要挣脱出去,给陶青碧黑着脸训斥道:“你敢出门,我打折你的小腿。”
安二芷微微皱了眉头,但是瞧见女儿面上的神情,她一下子心跳快了一些。
陶作染说过,有的小孩子天生敏感,有的时候,他们当大人的要顺着孩子的心意行事。女儿坚决不出店铺门了,她自然不会让女儿出店铺门。
午时,安二芷瞧着儿女玩着拍手游戏,听到店铺门口的动静,抬眼见到了温六娘和陶青瑶母女,笑着起身迎了人。
温六娘和陶青瑶在火炉边坐下来后,安二芷入内端来了两杯水,温六娘母女接过水杯暖手。
安二芷笑着说:“雪停了,天气暖和了,嫂嫂和瑶儿出来逛街吗?”
温六娘笑着点了头:“这些日子,瑶儿给我们做了过冬的衣裳。难得晴日,我把她出来散心。”
“瑶儿现在是越长越美越能干了。”安二芷瞧着陶青瑶夸赞道。
陶青瑶红了脸,腼腆道:“婶婶,好些日子没有见到碧儿了,她长大了,还交了一个好朋友。”
温六娘嗔怪的瞅了女儿一眼,转头对安二芷解释:“她一向乐意亲近碧儿,只是她们姐妹年龄差距太大了一些,总寻不到合适的机会多相处。”
安二芷心里面一片涩然,长房把陶青瑶当宝看待,他们二房也没有把陶青碧当草看待,温六娘何必在她面前说着虚伪的应酬话。
安二芷同样笑着说:“瑶儿有这个心意,等妞妞大几岁,她会懂得你这个当姐姐的好。”
陶青瑶面上闪过着急的神情,温六娘对安二芷说:“弟妹啊,瑶儿现在有空闲,她可以陪着碧儿四处走一走。”
安二芷脸色一下子变了,春天的时候,陶青瑶带陶青碧玩了一会,她女儿差一点生病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