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魂香点燃，一团黑雾自楼道里快速移动，出现在病房内。

黑雾内朦朦胧胧能看到一个肉球一样的形状。

只能隐约看出人形，四肢不全。

栗酥一眼认出，这是婴鬼。

婴鬼在屋内看了一圈，就直冲着老鬼快速爬过去。

一口咬在老鬼身上。

老鬼疼得乱叫。

孙子兴见状连忙道：“大师！大师！你救救我妈吧！”

栗酥将婴鬼拎起来，用一张符纸清散他周围的黑雾。

婴鬼原来的样子露了出来。

那似人非人模样吓得孙子兴往后退了一步。

“这……这……是什么？”

栗酥淡淡道：“没有看过科普照片吗？几个月大的胎儿，手足这种东西才刚刚开始发育出来，只是短短的一点，五官也才刚发育出来，还没长成型……”

“……”

看孙子兴和田香发愣，栗酥又补充了一句。

“没认出来吗？这是你们未出生的儿子呀！”

“怎么会？……”孙子兴不可置信。

田香无意识地往前走了两步，盯着栗酥手中拎着的婴鬼，“真的是我们的平平吗？”

栗酥放开婴鬼，婴鬼就快速地顺着田香的腿，爬上了她的肩膀。

孙子兴有些害怕地想拉住田香，“小心他会咬脖子……”

但婴鬼并没有攻击田香，反倒是乖巧地坐在她的一侧肩膀上。

栗酥说：“还没有想通吗？婴鬼一直跟在你们身边，却只对她有仇视，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孙子兴一时之间还是不愿意相信。

栗酥直接点明，“你们第一个儿子并不是自己掉的，是人为啊！”

田香喃喃：“原来我那次滑到不是偶然？”

她转头看向老鬼，狠狠地说：“当年你非说我肚子里怀的是女儿，说让打掉再要，没想到你能坏到这种程度！”

孙子兴脑子里也记起一些当年他模糊记不清的记忆。

第一胎的时候，他妈妈神叨叨说找人算过，第一胎会是女儿，让打掉重生。

第二次提起的时候，和田香闹得很僵。

他当时护着田香，说要让他妈妈回老家住。

从那次开始，他妈妈才没再敢提打胎的事。

那之后，只过了半个月，田香有次洗澡的时候，在浴室踩到洗发水滑了一跤。

摔得太厉害，大出血，孩子没了，田香也差点要了半条命。

安安出生之后，他妈妈念叨过说要赶紧再生一胎。

孙子兴当时义正言辞地拒绝过，并说再提这些，让她回老家。

安安小时候出过一次意外，差点溺水，被婴儿游泳馆的人救下，当时他们只以为是老人看管不严。

田香害怕再出意外，休完产假干脆没有去上班，专心照顾安安……

现在想想，这些都不是所谓巧合……

孙子兴崩溃大哭：“妈呀！你到底想干什么！死都死了！为什么还要来害我的女儿啊！”

老鬼见藏不住了，干脆不装了，破口大骂。

“我看你们就是读书读傻了！不要个儿子怎么传宗接代？老孙家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把根断了，我下去怎么跟你爸交代！怎么跟你爷爷交代！”

“要是安安死了，你们还能再要一个！”

“家门不兴，养你这个不孝子，被老婆牵着鼻子走，能有什么出息！你不生个儿子，我死都不能瞑目！”

“……”

老鬼说话极其难听。

连栗酥都有点听不下去了，更别说田香和孙子兴。

孙子兴被气得捂住胸口，脸色发白，说不出一句话。

栗酥淡淡地插嘴补了一刀，“第一胎是男孩，你自己亲手杀的，你活该不能瞑目。”

“怎么可能？大师都说了，是女孩！”

婴鬼朝着老鬼龇了下牙。

老鬼的目光不自觉地往婴鬼的某个位置看过去。

虽然刚发育出来一点，还是明显能看出区别，是男孩。

“大师明明说是女孩！我不可能杀了自己的孙子！不可能！”

老鬼被栗酥的一句话刺激地快要发疯了。

阴气忽然猛烈爆发，在一瞬间吹开了身上贴着的符纸，重现病床上的安安。

婴鬼在同一时间冲上去，咬住老鬼的脖子。

这一回，老鬼害怕伤害到自己的孙子，没敢还手。

灵魂被婴鬼三两口就吞了一大半。

栗酥出手阻止的时候，老鬼魂魄受损严重，她却欣慰地抓着婴鬼的小手，“啊，男孩啊……真的是男孩啊……”

婴鬼又是一口，老鬼的魂魄就散成了点点碎片。

栗酥只剩下皱眉头。

她拎着婴鬼，拍了拍婴鬼的背，“乱吃东西可不成，吐出来。”

婴鬼把东西吐了出来，咧咧嘴对栗酥笑了。

栗酥将婴鬼收起。

田香抬了下手，“大师，我儿子……”

栗酥对孙子兴和田香两人说：“婴鬼留在身边，对你们无益处，阴气缠身，霉运缠身，我会帮你们送走，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