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师尊,我与薛蒙……(2 / 3)

!”

“……”

墨燃顿了片刻,挣开他的手,去桌前提起漆黑的铸铁壶,一人一杯,斟满。

而后他才掀起眼眸,说道:“如果我们不是在找桂花糖年糕,还能是在做什么?”

“你——”

“师尊轻易不会诓你,你不信我,总也得信他。”

薛蒙似是被捏住了七寸的小蛇,搁在膝头的手微微痉挛,而后蓦地低头道:“我没有不信他。”

“那就喝茶吧。”墨燃叹了口气,“成天想些什么呢,都是些有的没的。”他低头,吹了吹蒸腾的热气,氤氲水雾中,他的面容显得那么英俊,却又有些模糊不清,如镜花水月,教人看不真切。

八宝茶温热,口感咸醇,薛蒙慢慢地喝了几口,感觉那汩汩热流让狂乱的心跳渐趋冷静,他把茶都喝完了,杯子里仍有余温未散,在袅袅冒着热气。

薛蒙低头,忽然怔怔地,像是在对墨燃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我真的是太在乎他,才会想那么多,一点点风吹草动,我都……”

“我知道。”墨燃说,“我也一样。”

薛蒙侧过脸,望着他。

墨燃靠着亭柱,杯中茶未尽,他又饮一口,而后道:“方才还因为这个,误会了师昧,你至少比我好些,不至于那么冲动。”

薛蒙略奇:“难怪见他跟你说了没两句就走了,你误会了他什么?”

“……不说也罢。”墨燃苦笑,“我比你还能胡思乱想。”

薛蒙皱皱鼻子:“他是个可怜人,饥荒中人们易子而食,如果不是被爹爹救回来,他都要成了饥民锅里的肉了……师昧一直待你挺好的,你可别欺负他。”

墨燃道:“嗯,我知道,先前也是一时激动,以后不会了。”

两人在亭中守着楚晚宁,一言一语,不咸不淡地聊着。

这种感觉很奇妙,墨燃望着月光下,薛蒙那张俊秀的,有些天生傲慢的脸,就是这个人前世在自己胸口开了个窟窿,后来每一次见面都伴随着泪与血。

没有想到他们还能这样心平气和地说说话,月下荷塘,烹茶煮酒。

是的,煮酒。

茶喝完了,薛蒙也没打算走。

墨燃就又热了一壶酒,小酌几杯,权且伴话,只要不醉,都是无伤大雅的。

但他似乎高看了薛蒙的酒量。

他们师徒四人,千杯不倒的是楚晚宁,自己也算凑合,师昧的酒量就很差了,但最无可救药的是薛蒙。

两小杯梨花白,这个人就有些晕头晕脑,讲话也大舌头了。

墨燃担心惹祸,忙把酒都收了,不再给他喝。

薛蒙意识虽混沌,但也还没全失,还是清楚的,脸红彤彤的,笑了笑,说:“收起来好,我……我是不能再喝了。”

“嗯。”墨燃道,“你快回去歇息吧,自己能走吗?不能走我传音让伯父过来。”

“哦哦,不用他过来,不用他过来。”薛蒙笑眯眯地摆摆手,“我自己能走回去,还认路的。”

墨燃不放心,伸出一根手指放到他面前:“这是几?”

“一。”

又指指楚晚宁:“这是谁?”

薛蒙笑了:“神仙哥哥。”

“……好好说话。”

“哈哈,师尊啦,我认得的。”薛蒙抱着柱子笑道。

墨燃蹙着眉头,暗骂薛蒙这家伙的酒量怎么一年比一年更差,仍不安心,又指自己问他:“那我呢,你看清楚,别开玩笑,我是谁?”

薛蒙呆了一会儿。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与旧影重叠,当年孟婆堂除夕之夜,薛蒙也是醉了,认得师昧的脸,说楚晚宁是神仙哥哥,而后瞧着墨燃,哈哈笑着说墨燃是狗。

墨燃不动声色地望着他,准备他如果再开口说一句狗,就先偷偷把薛蒙摁着揍一顿,然后再叫薛正雍过来把这小醉鬼领回去。

但薛蒙望着他,呆呆望了好一会儿,脸上也不知是什么古怪表情,最后嘴唇张开,微微嘟起,似乎是要发“狗”这个音。

墨燃打算伸手捂他的嘴。

“哥……”

尚未抬起的手僵住了,薛蒙目光朦胧地望着他,慢慢地,小声地,喊了一声:“哥。”

墨燃愣了一下,仿佛被蜂刺蛰中,刺痛弥漫成剧痛,剧痛又因那剧毒而变得麻酸。他喉头阻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怔愣地望着薛蒙的脸,年轻的,傲慢的,意气风发的五官。

在这张脸庞上,墨燃见惯了仇恨,愤怒,鄙薄。

却从来没有见过他此刻的神情。

薛蒙摩挲着自己腰间的龙城佩刀,那是墨燃不惜艰险斩下大妖精魅,夺了极品灵石,送来替他融嵌的。

没有这把刀,他或许就夺不下灵山大会的第一,没有这把刀,他或许就只能沦为籍籍无名的修士,背负仲永之伤。

他清醒的时候,出于这样那样的原因,出于自尊与颜面,他从未好好跟墨燃说过一个谢字,但他其实很难受——每日擦拭着龙城的时候,都是心绪万千,百感交集。

尤其是儒风门回来之后,知道是墨燃从徐霜林手下救了自己,薛蒙就更是煎熬,醒来之后,听说墨燃和楚晚宁仍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