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么难听做什么。”冷宫不悦道，“千金难买我高兴，只要他欢喜便好。但自从他与那个人在一起之后，他住是小破草屋，穿是寻常衣裳，吃要自己种，用要自己做——穷得令人发指。你说那人哪里及我？”

薛蒙也是瞧遍诸多生死离别孽缘善缘人了，听他这么说，推己及人，便道：“呃……其实这也不一定。你师尊或许并不愿意被你养着。我给你举个例子，比如你有一个爹，他是个大好人，养了你许多年，对你都很好，但他并不是最富裕。你会喜欢他吗？”

冷宫不假思索道：“会。”

“那你再有一个爹……”

“你怎么老举爹例子？”冷宫对于薛蒙举例匮乏感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跟爹过不去？”

薛蒙瞪大眼睛：“我我我就这例子方便！”说着不管不顾继续道，“你再有个爹，他这人吧，人没你原来爹好，从小还压根不知道你存在，对你娘更是薄情寡信，但他富得流油，你会喜欢他吗？”

冷宫怫然大怒：“我自然要活烹了他！”

薛蒙：“……那倒不用了。我就讲这么个道理，你觉得金钱能让他开心，其实他想要或许只是你跟他一块儿读读书啥……”

冷宫想了想，越想脸色越不好，虽然依旧威严，可那眼神里竟有些委屈了。

最后他硬邦邦道：“……我就是不会读书，就是没文化，自己闷头读了十年，也比不过人家四处游历读了五年。我就只有钱，还有体力好。他不喜欢，我又能怎么办。”

薛蒙忽然觉得他很像一只被主人抛弃，抛在雨里，明明委屈地要死，却还是要坐得腰背挺直装作浑不在意狼犬。

薛蒙叹了口气：“不说这个了。你再说说别吧。”

冷宫倔强道：“别他也不如我。”

“……比如。”

“他没我白。”

对上薛蒙怀疑眼神，冷宫不爽道，“看什么看，我是说以前，我现在也没那么白了，原因很复杂，我不跟你讲。”

“哦。”薛蒙道，“我也不想听。还有呢。”

“他没我好看。衣着品味十分寒碜。”

“他没我直接。拐弯抹角心机深重。”

“他还没我高。”

薛蒙不知为何觉得冷宫说最后这句话时候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意思。

再这样问下去也不是办法，恐怕最终结果只是测算出冷宫究竟能用“他没我”作为开头，极限造出多少句子。而且薛蒙发现了，这位冷宫女侠有点缺乏自我反省能力——问她别人优点，她是说不上来。问她自己缺点，她也是无法回答。

他得换一种方法问问。

于是薛蒙灵机一动，对冷宫道：“你看你这样说起来不够清楚。要不，干脆咱俩玩个游戏？”

“哦？什么游戏？”

“从现在起，假设我是你师尊，我来向你提一些要求。你按照你反应，和挖你墙角那位反应，比较着来给我演绎一遍，你看成不成？”

冷宫：“……想不到你看起来年纪不大，还挺能玩儿。”

思忖片刻，说道：“行啊，不过有一点和你说清楚了，你不要垂涎我大器早成，就春心荡漾，想借着假扮我师尊机会捞我便宜。我是不会和你上床。”

薛蒙一怔之下，完全炸了：“我他妈在帮你！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谁想占你便宜了？！收回你粗鄙之词！以后不许再说床这个字！”

冷宫挑起一侧眉，双手抱臂道：“……哦。”

薛蒙接着炸毛：“还有，是大器晚成，不是大器早成！不要乱用成语！”

“嗯？”冷宫表情很有些勉强，“是吗？这种东西……不趁少年时定型，晚了还能再大？”

薛蒙：“？？？你在说什么，我一个字都听不懂。算了算了，知道你读书少了，服了你了，不谈这个，开演吧。”

说着清了清喉咙：“我开始提问了啊。”

冷宫来了些精神，她坐直了身子。

“放马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