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补充:“据我估计,你反抗的时间不会超过两分钟,因为我们已经一周没有进行任何夫妻生活,你也很想我。”
盼盼:“……”
“混混混蛋!!给我站住呜呜呜啊啊!”
【17分钟后】
“盼盼,不要一个劲的拽,这样是解不开的。”
“呜,混,哈,起码不要是柠檬味的!”
“乖,车上只有这一种。”
“……混,哈啊……”
——————
又是相同的梦。
灰暗的墓地,漂浮着雨珠的空气,坐在最高的墓碑上,一下下踢着红色小皮鞋的小女孩。
“哥哥。”霍亚说着相同的台词,而霍准在心中默念——
【你来看我啦。】
“你来对我告别啦。”
他猛地抬头。女孩已经是伤痕累累的模样了,但她的表情十分平静。
“我也希望你以后别再做这个梦了。”她轻盈的跳下墓碑,似乎那道粗黑的镶嵌在小腿上的缝合线形同虚设,“你该拥有你自己的生活,哥哥。”
“就像我曾经说的。”霍亚拍拍沾上些灰尘的小裙子,“你不能总想着控制一切。”
霍准皱眉:“我——”
“你可以控制一个人的饮食,着装,生活习惯,交友圈,等等等。你这个超级无敌变态狂。”霍亚扳着手指数数,数完后对他做了个鬼脸——鉴于她此时的样貌是取自于霍准曾看到的妹妹的尸首,所以这个鬼脸是真正意义上的狰狞可怕。但霍准却觉得这比之前那个完好无损的霍亚好很多。
因为完好无损的霍亚还虚幻的活在霍准的内心深处,而残破的妹妹早已死去了。
“你知道吗?为什么今天会发生你预料之外的事?明明她顺从着你的控制,不是吗?”
霍准抿唇:“所以我会感到迷茫。”
“是的,但你已经找到答案了。”霍亚张开伤痕累累的双臂,表情却安详而柔和,“因为你找到了失控的答案,所以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啦。”
霍准沉默了片刻。
“你今天,是来告诉我答案的?”
“啊啊,因为我是哥哥的潜意识嘛。”
霍亚哼唱起一段旋律,霍准听出那是他曾经最常弹奏的《卡农》,因为霍亚说这是首温柔的曲子,而他希望能把自己伪装成温柔的人——
“你可以控制一个人的饮食,着装,生活习惯,交友圈。”霍亚哼唱着,“但你无法控制她爱你的方式。”
“有人的方式是送一朵花,有人的方式是圈养搁浅的鱼。而你,哥哥,你真的非常幸运,亿万分之一的概率——”
“你爱她的方式是从深渊里将她推远,把自己的真实埋进地狱;她爱你的方式是从天空向深渊伸出双手,哪怕这会导致自己的翅膀也一并拉入地狱。”
“这样就没问题了。”霍亚说,渐渐走远,灰暗的墓地染上了浅浅的阳光,“再见,哥哥,我不会回来再看你了。”
“……亚……”
“再见。告诉常风那个笨蛋,死人是收不到的,请他把钱省下来多买几桶泡面吧。”
霍准28岁生日后第六天,他醒来,发现时间正好是23:59:13。
六天前,他亲手取消了与赵芝于的“自杀协定”。霍准这才发现,与尚静无关,其实这几天,自己一直在迷茫。
我为什么取消它?活到28岁是个约定,而我完成约定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杀死我自己吗?
因为盼盼?盼盼真的需要自己的照顾吗?她经历了那么多都未曾堕落,比起早就沉在谷底的自己,其实要强大得多。
她真的需要我吗?她所需要的,难道不是一个虚幻的,温和的,体贴成熟的假面?
而他有把握将这张假面戴一辈子吗?就算戴一辈子,他敢对自己发誓,不会因为对盼盼的渴望将她主动诱入深渊?他难道希望妻子也是一个与自己如出一辙的——一个可悲可恨,扭曲至极的精神病人?
这些问题把他逼得喘不过气。
即便是今天上午,盼盼并没有对自己的行为表现出任何惧怕,也没有因为尚静的伤口而同情——但霍准明白,那股恐惧一直盘踞在自己心底。
尚静只是一个万分之一的特例。如果躺在那里的是骆珍花,是钱争,是盼盼的同事或者上司——是她所重视的任意一个人,盼盼会像今天这样轻易的原谅他吗?
【出生时,我就应该去死。】
【你这辈子,都是一个蜷缩在深渊底部的怪物。】
【你明明弹着那么温柔的曲子,指尖却是冰冷的。】
什么都感受不到。此乃深渊。
“老公?”
躺在一旁的人动了动,语气困倦,“还不睡吗?”
啧,竟然吵醒她了。霍准的谎话几乎是条件反射:“没关系,我刚刚只是去喝杯水——”
一片黑暗里,沈畔裹着被子坐起,揉揉眼睛,摸索着寻找夜光小闹钟。
“喝水?这个时间点?你答应我今天不说谎的。”
霍准看着23:59:47的时钟,略有点心虚:“盼盼,今天已经过去了。”
“是吗?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