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没有任何悬念。如此一来,余斗,白玉京五城十二楼,整个青冥天下十四州,就都要不太平了。”
至圣先师说道:“郑居中的收官手段,现在还未真正显露出来,以后你就会感触更深的,说实话,如果不是礼圣曾经找过郑居中,双方开诚布公论道一场,可以确定这位魔道巨擘的最终追求,跟周密是大道背离的,否则我在散道之前,肯定要亲自走一趟白帝城。”
陈平安说道:“崔师兄无私心。”
吕喦摇头道:“只是私心与良心两相契合,并非崔瀺全无私心,私欲无碍天心而已。”
陈平安点点头,沉默片刻,“很难。”
至圣先师转头望向青同,“听到没有,这就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这才是沟通,何谓言语落在了实处,就是落在了他人心上,此即天地间的第三座桥梁,第一座在天上,勾连无数星辰,第二座在天地间,是那飞升台,第三座就在人间,无处不在,在所有修道之士的心中。”
“都说修行一事,是悖逆天道的,至少在纯阳道友看来,则不尽然,欲想地仙不被天仙辱,便需人心不比天心低。”
“这也是贫道一脚踏入门槛后,偶有所悟,在那之前,贫道修道数千年,只是奔着‘开天门’一事而去。”
吕喦抚须而笑道:“说来可笑,其实此理,贫道当年结丹之时,就已经自认‘明悟’,不曾想到头来,三千寒暑过后,才意识到自己尚未悟得透彻。”
至圣先师微笑道:“这与当年苏子自称‘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台’,是一个道理,某个道理早就懂了,甚至都是自己说出口的,却未能真正做到,那么这个道理,就不是道理了吗?对了,纯阳道友,听亚圣说,青冥天下那边曾经有一位手持紫竹杖的云游道士,曾有一篇心药道诀付与歌咏,在那边广为流传?传闻还有数位白玉京天仙专门对其注解训诂,作为传道课业之一?”
吕喦自嘲道:“年轻气盛,炫技之举,贻笑大方。”
“纯阳道友,脸皮这么薄,既然如此,那就我来代劳好了。”
至圣先师缓缓道:“天生万物,惟人最灵,非人能灵,实心是灵,百骸之君,香火神主。无事多登三宝殿,以心治心,降心猿驯意马,此身不朽。崽卖爷田心不疼,心随欲行,道壅塞灵蒙尘,此身亦倾。君子不欺暗室,以方便济物,以阴骘格天,人自爱则鬼神敬,自助者天道助之……四生六道,有感必孚。三界五行,无求不应。人心得治,天地清宁……天神地祇,居中之人,修真得道,能识人者为神,能自识者为仙,既生此念,即是修行,已有此心,便是道友,虽不见吾,犹见吾也。”
至圣先师很快就转回先前话题,“对待修心一事,不是门槛不高,而是不够高,这就是崔瀺事功学问的厉害之处了,也恰恰是弊端所在。”m.gΟиЪ.ōΓG
“事功学问的极致,是那‘无一物无一人无一事不可为我所用’,假若如你所说,身怀利刃杀心自起,谁敢保证自己事事不会公器私用?”
“故而无论是书简湖的自找苦吃,还是在剑气长城放弃围杀陆沉,崔瀺其实都是在告诉我们几个老家伙一个道理,文圣一脉的关门弟子陈平安,与我崔瀺不是一种人,你们要是这都不愿意放心,那我就要让你们真的不放心了。”
崔瀺自年少时,就是一个极为内秀的读书人,好像一辈子几乎就没有说过任何豪言壮语。
去那“奉饶天下先”的白帝城,也只是与郑居中对局彩云间,黑衣青年执白,默默下棋落子而已。
昔年陪着不再是陋巷老秀才的先生,一同云游四方,倒是说了一些落在旁人耳中极为刺耳的言语,但是对于崔瀺来说,估计也就只是一些爱听不听的平常话了。
唯一一句被崔瀺诉诸于口、与豪言壮语沾边的话语。
大概就只有以大骊国师身份,在那屋内的一句“愿挽天倾者,请起身”。
至圣先师玩笑道:“陈平安,你看看,要不是我提醒,就又要过期不候了。”
先前要不是陈平安一个冲动,临时起意,不管不顾就要走一趟五彩天下去见宁姚,陈平安是到了天幕门口,才知道礼圣早就与陪祀圣贤打过招呼了,那次游历可以不用消耗文庙功德。
见陈平安欲言又止的样子,至圣先师说道:“矫情了不是,你一个晚辈,与礼圣瞎客气什么,多学学你先生,该是我老秀才的功劳,我也不多占半点,但是胆敢欠我一丝一毫,我可就要在文庙里边叉腰开骂了啊。”
“读书人不要死要面子嘛。你自己不也与青同道友说过,人不能被面子牵着走。”
陈平安笑道:“其实这个道理,最早是李槐说的,我只是借用。”
至圣先师点头道:“是个死读书却不读死书的孩子。”
陈平安会心一笑,至圣先师对李槐的这个评价很高了。死读书,是说李槐求学勤勉,不读死书,是说李槐读书终有所得,没有白读圣贤书。
陈平安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