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鬼(2 / 3)

梳毛,于是理所当然地起了反效果。那只手倒是依旧向下,只不过有了别的去处,殷素问愣了一下,立刻挣扎起来。

“你,”他又惊又怒,“你给我住手——”

言语显然阻止不了基于本能的所作所为,殷素问恨自己没来得及狠狠咬上那两根手指一口——它们现在接替了下方作乱者原本的位置,他奋力的反抗仅仅表现为微乎其微的挣动,唇间溢出一声无可奈何的呜咽。

烛火忽地灭了。

视野陡然陷入黑暗,殷素问彻底怔住了,他僵着身体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漆黑,然后才感觉到禁锢住自己的无形力道不知何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惊魂未定地缓了好一会儿,几次深呼吸后,提起精神去查看自己的双手,它们终于恢复了原本的灵活。

他有些脱力地撑着坐起身,第一时间去摸枕边的手机,紧接着就打开手电筒,照向了桌上那尊恍若无事发生的牌位。

见鬼的无事发生。

他睡前贴在上头的符箓一张不剩,全都七零八落地躺在了地上,牌位光亮得连一点胶痕都没有,还挺爱干净的。

不生气,不生气。

殷素问闭上眼睛,竭力说服自己。

众所周知,厉鬼没有理智,如此这般只是想要吸取他作为活人的阳气,计较这个反而落了下乘……

……滚啊流氓!!!

如果现在有把斧头,殷素问发誓他绝对会把这倒霉牌位劈了当柴烧,让它好好体会一番什么叫真正的烈火焚身。

说起来,那家伙似乎是在蜡烛灭掉以后消失的。

想到这里,殷素问起身去看被他放在地上的两支花烛,才发现它们熄灭得不算偶然,正正好卡在刚才烧尽了最后一点烛芯,徒留下黑漆漆的残骸。

殷素问:“……”

听我说谢谢你,灭的真是时候。

他是一点困意都没有了,有心照着之前想的一样直接离开,又望着窗外漫无边际的夜色发怵,干脆直挺挺地坐在床上,时不时看一眼手机,期盼时间能过得再快一些。

长夜漫漫,没有信号,无事可做,总得找个办法打发时间。

殷素问叹了口气,开始清理自己的手机相册。

等到他再次抬起头,如愿看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般的亮色。

天一旦亮起来就快了,殷素问收拾好自己的背包,又脱掉身上的嫁衣,以防万一地将这身衣服和盖头也当作证物塞进夹层。

最后,他盯着桌上的牌位看了半天,终于忍辱负重地捧起它,一同放进了包里。

登山包一下子沉了不少,殷素问背着这沉甸甸的分量,挑出荒草里的纤细小路,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能窥见路灯尖顶的远处走去。

他边走边举着手机找信号,总算在走到公路附近时看到它有了微弱的一格,然后热泪盈眶地对上了依旧在转圆圈的空白软件页面。电话还是打不出去,殷素问索性死马当作活马医地站在路边招起了手,看看能不能赌到一辆好心的顺风车。

一大清早,太阳都才升起半轮,又是这种偏远郊区,有偶尔能经过的车辆就不错了,能放下警惕搭载陌生的乘客更是难上加难。

有好几辆车都是径直呼啸而过,殷素问站得腿都酸了,这才好歹等到一辆用来拉货的面包车在面前停下。

“哟,小伙子,”司机探出头,胳膊搭在车窗边沿,操着一口有点乡音的普通话,“啥事啊?”

殷素问笑问:“您这是往哪儿走,能带一下我吗?”

“往三环去呗,你要顺路就走。”人到中年发福的司机乐呵呵的,当即答应下来,见他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随口问道,“大学放暑假啊?”

“哪儿啊,都毕业了。”

说到伤心处,殷素问的笑容几不可见地僵了一下,“……就是还没找着工作。”

“哎,找不到正常,”司机显然也是见多识广了,不以为意地安慰他,“这年头大学生找工作是难,你这学的什么专业啊?”

殷素问轻轻道:“学化学的。”

车内安静了两秒。

司机:“……天坑啊。”

殷素问:“……哈哈。”

您挺潮流啊。

他搭的不是出租车,司机大叔能唠的程度也不遑多让,两人拉着家里小辈报专业的家常算是打发了路上的无聊。

殷素问留了个心眼,没有直接问这是哪里,俗话说出门在外人设是自己给的,他摇身一变成了找不到工作干脆徒步旅行顺带走亲访友的应届生——也没毛病。他捧着还剩不多电量的手机看定位,发现其实没有离昨天的高速公路偏了太远,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联络上出租车公司拿回其他行李。

路上有了人烟,车子很快驶进城区,殷素问看着窗外的街景,感觉差不多了。

“多谢,我在这里下就行,”他笑道,递去两张纸币,“您买包烟抽。”

司机连忙推拒,“不用不用,顺路的事。”

“一点心意,您拿着吧。”

善缘能结一点是一点,见殷素问执意要给,司机也只好收下,笑呵呵地跟他道别,还推荐了附近物美价廉的旅馆。

“哎,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