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接,我还寻思着别是出啥事了。”
“刚才在微信上不是跟你说了,出了点状况,我行李还没找见呢。”殷素问说,“我现在在市警局这块儿,你车怎么样了,不行我就打车。”
“还在修!”对方马上道,“没事,你就在门口等一会儿,我找人接你。”
殷素问收回手机,他这下是放弃自己找地方住宿的打算了,见过倒霉的,没见过这么倒霉的。
他打小忙着给时间的海绵挤挤水,玩得好的同龄人是有,随着毕业就不知不觉不往来了,直到大学同吃同住才有了真正的社交时间。寝室四人关系都不错,不过人都有个亲疏远近,余姚睡在对床,他俩也最聊得来,才有了千里投奔这一出。
既然对方这么说了,他干脆靠在警局门厅外头的墙柱上,低头查起了本地出租车公司的电话。
……不对,虽然不至于报案,但能不能拜托警方帮个忙?
殷素问转身要往里走,就在这时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他一抬头,瞧见恰好走出门的不是别人,正是方才为他做笔录的其中一位。
他原想打个招呼,对方倒是露出了了然的神色,“是你啊。”
“余姚跟你说了吧?”男人说,“我姓姚,是他舅舅。”
殷素问怔了两秒,才想起损友是说过自己有个当警察的舅舅,连忙道:“叔叔好!”
“来吧。”姚警官笑着说,“我正好去送样本,顺道捎你一趟。”
能方便的事当然没有折腾麻烦的道理,两人往停车的地方走去,姚警官随口问道:“我听余姚说过大致情况了,你跟出租车司机走散了?怎么回事?”
当警察的说话总是或多或少带着点审问的感觉,殷素问咳了声,他倒不是在意这个。
“前一天起大雾嘛,”他讪讪道,“我出去转的时候迷路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个愿意搭我的司机,结果就成这样了。”
姚警官瞧他一眼,直觉没这么简单,但见他不愿多说的样子也没有多问。
“那你够倒霉的。”他开玩笑地说,“找个民宿住又碰上个大案。”
殷素问:“……真是人皮啊?”
“差不离了。”姚警官道,“现在要去做DNA鉴定,别说出去啊。”
殷素问赶紧摇头,他当然不会到处乱说——至于纸人劫亲,他在爷爷身边待了这么些年,办案多年的老刑警知道有他们这样的人存在,也有专人负责交接。但要说到更加怪力乱神的事,那就太超出正常人的想象力了。
“我先给你找个地方住。”
姚警官说:“放心吧,这次肯定安全,没那些乱七八糟的。”
哪怕不是在赶时间,他的行事作风也足以看得出雷厉风行。车子很快在某家酒店附近停下,的确如他所说,“肯定安全”——毕竟离市公安局就隔了两条街。
可能是怕年轻人头次见到这么有重量级的证物而留下心理阴影,还专程送到了客房门口,这才准备离开。
“出租车那边我也留意一下。”他道,“看看有没有司机报案的。”
“谢谢叔叔。”殷素问马上说,“您慢走啊,路上注意安全。”
姚警官笑着点了头,转身往电梯那边走去。
殷素问关上门,反手将房卡插进卡槽,又把登山包挂上衣钩。门廊顶上的一盏射灯堪堪照亮视野,其中一束正晃在背包拉链上,他望着那一小片更浅的颜色,忽地想起了什么。
……那个牌位。
上面清楚地记载着它的主人死于九十年代左右,按照生卒年月来算,去世时还比他现在要小一岁。死因不详,且不说无法排除病死或者意外事故,那个时代本来也治安混乱,但万一,能找到相关的记录……
“诶,姚警官——”
出声的同时,殷素问按下把手,却发现它像是被反锁了一样,只传来“哗啦”的响声。
拧不开。
他愣住,又接连扭了好几下,恍然察觉出异常,正要转头看去,肩膀就被谁忽地一撞。
“唔……!”
甚至没有来得及挣扎的余地,他被来自背后的重量压在门板上,徒劳地感受着肩头的闷痛。冰冷感贴上裸露在外的胳膊,殷素问咬着牙向下望,瞥见了一截青白色的手指。
那带着凉意的指尖,从手肘一点点向下抚去,牢牢地握住了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