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毛头小子,毛都还没长齐,你喜欢这样的男人?不,是小子?”
这一张一驰,简直是针尖对麦芒,前一刻晚香还在因为他的突来之言心悸,后一刻就被人这么嘲笑了。
她涨红着脸,一时说不出话。
古亭往侧里挪了一步,将她挡在身后,刀尖直指对方。
“滚!”
马丁黑的目光还停留在之前她涨红的脸上,半眯着眼看了冷着脸的古亭一眼,笑了笑然后走了。
直到走远了,他才松开摸着鼻尖的手指。
有血珠沁了出来,正是方才那把刀所致。
*
古亭紧紧地捏着刀柄。
他需要用尽所有力气,才能使刀尖不颤抖。
见人走了,晚香终于松了口气,可心里却又羞又恼,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才发现古亭有些不对。
“你怎么了?”
她伸手想去触碰他,却被人一下子挥开,可对方根本没有力气,以至于反而露出狼狈之态。
“你到底怎么了?”
这一次晚香触碰到他了,古亭整个人都在发抖,这让她想到他上回犯病。
她惊得大喊:“长安,长安。”
王长安听见喊声从院子里跑出来,一头雾水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姐,怎么了?”
“先把古亭扶进去。”
“古亭哥这是怎么了?”
“别废话,先把人扶进去。”
这一次晚香能明显感觉出比上次更严重,因为肉眼可见古亭露在外面的皮肤下有血管青筋在膨胀收缩,跳得很厉害,让人生怕就这么爆了开。
他一句话都说不了,脸颊剧烈抽搐着,同时还有大量的汗液流出。
王长安整个人都吓傻了,问要不要去请大夫。
晚香让他快去,自己则手忙脚乱,想去按他抽搐抖动的四肢,却又不敢下手,只能随便拿着件衣裳胡乱给他擦汗。
“古亭,你别吓我,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了?”她控制不住眼泪,哗哗地掉着,一边哭一边手忙脚乱去摸他的头脸。
就这么不知过去了多久,王长安领着一个头发胡子都白了的老头跑了进来。
“大夫,你快给看看,他好像有什么老病根,一发病就成这样了。”晚香抹掉脸上的眼泪,强制镇定道。
大夫上前把脉,需得王长安帮忙,才能暂时按住古亭抽搐抖颤的手臂。大夫面色凝重,眉头紧锁,一下又一下撸着胡子,忽然他松开手,转身拿起药箱就要走。
“大夫,你这是?”
“这脉象老夫把不出,正常人的脉象不是这样的,你们还是赶紧把人往镇上或是县里送,不过老夫有句劝告,这人明摆着是不成了,你们还是赶紧办后事吧。”
“你这老头是怎么说话的?”王长安当即暴起,上前揪住那老大夫的衣襟。
晚香想去拦,可这时炕上的古亭突然动,晚香忙俯身去按住他。
那双平时总是幽静深沉的眸子睁开条缝,声音仿佛是从牙齿缝里蹦出来:“没事,等。”
再之后他就又再度闭上眼睛。
那边老大夫已经嚷嚷上了,说王长安太野蛮不知礼数,晚香忙走上前去把王长安拉开,又给老大夫赔不是又是安抚,并命王长安好好把人家送走,才又来到炕前。
从未有过的无力感笼罩着她,方才她真以为古亭要死了。
“姐,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难道古亭哥真的就像那老头说的那样……”王长安从外面走进来道。
“他没事!”
看到弟弟吃惊的样子,晚香才意识到自己声音过大了,放缓了嗓音,“他说没事,他说让我们等就肯定没事。”
“可古亭哥又不是大夫,他现在这样……”
剩下的话,在晚香的瞪视下消音,王长安有点委屈道:“古亭哥这到底是什么老病根,我以前也没听他说过,姐你怎么会知道的?”
“我以前碰到他犯病过,好了你别总是问问问问个不停,去灶房烧些水来,他出汗太多,这么着不行。”
王长安去了,临走时还抱怨到底谁才是亲弟弟,而晚香则又陷入胡思乱想中。
长安不知道老病根的事,说明他就从来没碰到过,可两人认识却不是一天两天了,从长安嘴里她得知,他和古亭认识差不多有大半年。
可她却在短短的时间里,碰到过两次,且一次比一次严重。
晚香不禁想到之前那晚的事,其实她现在已经肯定古亭就是问玉了,可他为何不承认,为何总是否认?明明种种迹象表明他就是问玉,可能和她一样也是换了具身体,但内里是问玉无疑。
不知为何,晚香总觉得古亭的犯病,好像与自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