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袖道:“我不跟你们这群婆娘打嘴官司,你们算是哪门子的人,轮得到你们管我乔家的事?都出了五服了,别给脸不要脸!今天爷不奉陪了,改天再来!”
丢下这话,他便带着人走了,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最后人群里一个中年妇人打头阵道:“既然人走了,咱们也就不多留了,十七堂婶你看要不要找人去请个大夫来看看秀秀?”
十七堂婶凑到晚香面前看了看,道:“应该是气急攻心,我已经让草儿那丫头去请大夫了,你们若是有事就各自家去吧。”
听了这话,众人便纷纷散了。
晚香动了一下,正巧被十七堂婶看见了,她摸了摸晚香的额头道:“秀秀你醒了?”
晚香睁开眼,映入眼底的是一个四十多岁中年妇人的脸庞。
圆脸细目,看面相是个和善人。
她知道这是十七堂婶,别看都这么叫,其实也是因为在河田镇乔家是大族,镇上有三分之一的镇民都姓乔,只要姓乔都能攀上关系,但往上追溯,却都是已经出了五服之外。
乔家的宗祠在镇东,真正的嫡支都围着宗祠而居,像他们这些散居在镇南镇北的,都是旁枝,乃至旁枝中的旁枝。
“十七婶。”
“你醒了就好。你这一晕,可把二常给吓坏了,也是这孩子机灵,忙使着草儿去找了我,我便叫了人来,那乔长盛已经被我打发走了,你别担心。”十七堂婶一边帮着她往起坐,一边道。
“嫂子。”乔二常挤了过来。
他今年也才八岁,身板倒是生得挺壮实的,虎头虎脑的。明明心里担心得不得了,还强忍着不哭,就是眼眶红红的。
“二常别担心,嫂子也是前阵子累到了才会晕倒,已经没什么事了。”晚香笑着安抚说。
二常嗡声道:“嫂子你快别说了,等会大夫来了让人给看看,我现在就去熬汤,给你补补身子。”
说着,他便转身出了门,十七堂婶有些忧心地看了这孩子的背影一眼,又转头和晚香说话。
“自打大常走后,你一人肩挑整个家,知道你好强,都说你爹走后,乔家水磨坊在一个妇道人家手里莫怕是要毁了,没想到你倒打理得井井有条,还又新增了水磨,连县里一些粮行都把粮食运来磨,可你要知道,什么都没有身体来的重要。”
“十七婶我知道,可你也知道如今这家就指着我一个人。”晚香苦笑。苦笑得不仅仅是自己,也是为了原主。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就是苦了你了。”十七堂婶叹着气,拍了拍她的手。
两对相无言。
沉默了会儿,十七堂婶强打起精神道:“按理说,我现在不该说这事,可你出孝后,光我知道那家人就来了两次。那户人家是什么货色,没有人比你十七婶更清楚,当初你爹娘还在时,两家人就闹过不少次,都是豺狼虎豹,见钱眼开的!
“他家如今逼着你改嫁,说白了还是冲着那水磨坊来的,你一个妇道人家,二常又还小,由叔伯代为监管,在族老那儿也不是不能说过去。我瞅着他们若是逼你嫁不成,恐怕要请动族老了,到时候……你……”
十七堂婶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强笑了下,又道:“反正我说了,你心里有个数。当年你爹救过老族长,也是因为这身子才败下来,得亏老族长记情分,准了你家拿那块滩地建了水磨坊,又庇佑了这么多年。你看若是不行,就去求求族里,虽然老族长去了,但总有人记情分。就是那家的老二,如今在三少爷身边当书童,也不知这条路能不能走通。”
“谢谢十七婶了,你说的我记在心里,改天我就去试试。”
正说着,丫头草儿领着大夫了,也就没继续这话题。
见大夫说晚香没事,不过要注意调养,十七堂婶眼见没什么事了,就跟着送大夫出去的草儿一同离开了。
这边前脚刚走,二常端着个托盘进来了。
上面放了碗鸡蛋水。
可能也是第一次做,蛋花冲得并不均匀,碗沿上还挂着蛋花,似乎是洒了一些出来。
乔秀秀历来爱洁,见嫂子目光落在那碗沿上,二常有些不自在道:“我往里倒水,不小心倒多了。熬汤来不及,就先给嫂子冲碗鸡蛋水喝。”
别看二常幼年失怙,但打小也没吃过什么苦,乔家家境不错,家里有一个做杂事的小丫头,和一个专门做饭洗衣的老妈子。平时乔秀秀看他也重视,哪里让他做过这样的事。
能做成这样已经算不错了。
“谢谢二常。”晚香接过碗,笑着道。
二常不自在地动了动脚:“嫂子你别谢我,是我谢你才对。你吃苦了,为了家里,为了我哥,还为了我……”
说着说着,他丢下托盘,呜呜地哭了起来。
到底还小,就算懂事,在突然面临发生了这么多事,也是极为慌张的吧,尤其他向来视为依靠的秀秀突然倒了,那种恐慌的心情更是加倍。
不然向来好强的他,今天也不会哭成这样。
好不容易才安抚住二常,叔嫂两人又说说笑笑把一碗鸡蛋水分着喝了,才恢复了正常。
晚香道:“二常你别担心,嫂子已经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