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事地摇头。
徐枝轻轻地哼了一声。
虽然心里面还有点舍不得,但到底都是自家疼爱的孙子辈,没法子让他们就这么眼睁睁空看着。
只是让她去分明璃搪瓷缸里的红糖水,她又实在舍不得,于是骂骂咧咧地就去开碗橱,打算给她们再泡上几碗。
但这次她可舍不得再泡明璃搪瓷缸里那么浓的,捻上一小撮尝个味道就不错了。
“妈,不用再新冲红糖水了,在我这儿倒出来些就行。”
明璃把还有些烫手的搪瓷缸搁在了桌上,解释道:“我就沿着杯沿喝了一小口。”
“怎么,他们还敢嫌弃你不成?”徐枝重重地把干净的碗朝桌上一放,恶狠狠地凶了小孩儿们一眼。
“不会不会。”宋欢的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的。
妹妹宋喜,还有明大哥明瑞家的大儿子明亮,也都咕噜噜地快速摇头。
最小的明月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哥哥姐姐们摇头,自个儿也乐呵呵地跟着学起来,露出一口还没长齐的小奶牙,可可爱爱的。
徐枝这才满意,又对着自家女儿说:“没事,你喝你的,我再给他们泡。”
“妈,真的不用。”明璃哭笑不得,她本来就渴,这么一杯浓红糖水下去,肚子鼓了,嗓子也要冒青烟儿了。
想了想,她亲密地挽住了徐枝的胳膊,软声道:“妈,我知道你这是心疼我,但晚上你不是还要给我烧好吃的吗?”
“红糖水虽然好喝,但是也比不上妈做的那些好菜好肉呀。喝了红糖水,我肯定就吃不下那些好吃的了,这不是亏本了吗?”
话音一落,她自个儿都有些怔楞。
哪怕只算八十年代这个时空,她也已经二十岁了,不再是个孩子。
可是朝徐枝撒娇卖乖的这套动作,她却做得自然而然,没有半分的僵硬或者凝滞。
徐枝却没像她那样想得太多。
女儿再大,在父母眼里也都是个孩子,更何况她在明璃的人生里缺席了十年,正是对她的撒娇最受用的时候。
“也是,是妈想岔了。”徐枝被说服了,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
可不是,晚上可不得烧点好吃的硬菜,要是璃璃喝红糖水喝饱了,那她得哭到哪里去?
她拍了拍明璃的肩膀,眼神骄傲,夸道:“还是我家璃璃最聪明!”
这才把收拾出来的四个蓝边白底碗搁好,倒了“劳动最光荣”搪瓷缸里的红糖水。
红糖水份量不太多,浓度都不低,她索性又添了白开水搅匀了,端下来分别递给四个小孩儿。
四岁多的宋欢、宋喜和三岁的明亮已经懂事,踮着脚接过红糖水,甜甜地喊了句“谢谢姥姥/奶奶”,珍惜地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喝。
哪怕是又掺了白开水,但碗里的红糖水还是甜滋滋的,特别的美味。
明月则太小了,还得要明大嫂抱在怀里喂。
不过她年纪小,胃口可不小,眼神机灵得很,咕咚咕咚喝着红糖水,竟还是第一个喝光的。
“妈,你尝尝这个红糖水的味道,甜不甜?”明璃捧着搪瓷杯,笑盈盈地凑到了徐枝身边。
徐枝一愣,难道是因为倒了一些出来所以不甜了?
可是不应该啊。她在碗里加了水,可没在搪瓷杯里加水,按理说应该是下面的糖水最甜才对。
顺着明璃的动作,她下意识端过搪瓷杯喝了一口。
甜蜜蜜的,是她十几年都没尝过的滋味儿!
红糖票难得,偶尔买了红糖,也大都是攒给坐月子的孕妇或是生病的孩子的。
徐枝舍不得给旁人喝,自己就更舍不得喝了,上一次喝还是她生老小的时候,一晃也十多年了。
这年头甜味儿稀罕,嘴巴寡淡,谁都喜欢,哪怕徐枝已经四十多岁了也不例外。
她当着家,操心着一大家子的伙食,管着钱过得精细,儿女过得苦,她自个儿只会更苦。
孩子们都长大了成了家,心里记挂着自己的对象、媳妇儿和后代,对父母关心就少了。
嫁的明父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一杆子打不出三个屁来,虽然对她没话说,但从来没说过什么贴心话。
哪里有像明璃这样的,喝一杯红糖水,还想着拐弯抹角地劝她喝上几口?
“明璃啊,我的好明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