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好的青梅。就算后来这些都被一一埋葬,但是他也从没有否认过任何一点。
只是,那都是过去了。
他注视着眼前的人,很认真地强调,“我不想你误会。”
卢皎月颇为意外。
她没想到顾易会专门过来一趟,就是为了解释这个。
不过以顾易的性格,倒是确实能干出这种事来。
她忍不住笑:“我知道的,夫君不用特意来说一趟。我不会误会。”
顾易神色未缓,反倒越发沉下去。
——不,她才“不知道”。
“月娘,这些年、都是你陪着我走过来的。我失去一切的时候、是你陪在我身边;边境数度
危急,是你陪着我彻夜商讨退敌之法;我因为旧日梦魇夜半惊醒的时候,是你点着灯、絮声开解……我们携手走过了这么多过往、这么多的经历。你看到了我最痛苦、最挣扎的时刻,也见证了我最艰难的蜕变。”
“你为什么会觉得,你于我而言、还只单单是一位‘顾夫人’?”
顾易很少露出强势的一面,在家人面前就更不会如此,但是这一次,他确确实实没再收敛。并不是利刃出鞘那样的锋芒毕露,而是更厚重也更迫人的沉凝。
他沉着声,一字一顿地道:“不是‘换个人也可以’,是‘除了你之外,谁都不行’。”
就连阿锦也不行。
人是没有办法回到过去的。
经历了这么多,他早都不是过去那个不知世事的少年。
卢皎月没想到顾易会说出这么一段话来,一时愣在了原地。
注视着近在咫尺的清雅的面容,顾易神情终究一点点温柔下去。他轻轻拢起对方身侧的手,缓缓贴在自己面颊之上,轻蹭了蹭,低声:“不会有什么许娘子刘娘子,我只喜欢你,月娘。只有你才是我的妻子。”
卢皎月手指不自觉地蜷起,她下意识地想要往后缩手,但指尖被人攥在掌心,一时没有抽回。
顾易觉出了卢皎月的动作,不由抬眼看过去。
卢皎月却半垂着眼错开了视线,低着声,“你弄错了。”
顾易怔住。
冰冷的滞涩感在喉间凝结,那股隐隐的凉意一瞬间透过了皮肉浸入骨髓。
他其实早就有所猜测,但是好像真相永远比他以为的更残酷。
到此为止,不要再问下去了。
等到了明天,一切都能恢复成往常的样子。
顾易在心底低低对自己这么说着,但喉间却发出一道嘶哑又干涩的问声,“什么?”
他听见对方接着,“你只是习惯了。习惯了‘陪伴’,这并不是‘喜欢’。”
顾易努力控制,但是攥过去的那只手还是不自觉地收紧。
卢皎月被攥得吃疼抬头,却对上一声极度压抑克制着的追问,“那什么才算‘喜欢’?”
卢皎月被问得愣住了。
这一瞬间,脑海中浮现的是那一幕,夜空中盛绽的、灿烂到极致的焰色花朵。如流星般转瞬即逝,连落地都是极尽绚丽的。
注意到卢皎月忍痛的神色,顾易稍稍松了攥过去的力道,但是并没有放开手。
他低声,“我没有弄错。”
并不是只有年少时的怦然心动才是喜欢,默默无言的长情陪伴也是。他们携手了那么久,时光早已将另一个人揉进他的骨血里。她却能这么又随意又轻慢地道一句“弄错了”。
掌心的手指柔软细腻,却带着稍凉的温度。
就如这个人一般,又温柔又凉薄。
顾易:“我并不贪心,从未想过取代另一个人。”
卢皎月被这一句话从回忆中拉回,她神情错愕地注视过去,“你……为什么……”
顾易这什么意思?他怎么知道?他知道了什么?!
顾易却安抚:“没关系,就算他更重一点儿也没关系。”
那是他的兄长,他愿意和月娘一起记住。
他轻敛下的眉眼,声音放得更缓也更沉,“但是月娘、你不能一点儿位置也不给我留。”
卢皎月想说点什么,抬眼却对上一双如寒潭般幽邃的双眸。
顾易的神情多数时候都是温和的,但当他半敛着眉眼垂眸看过来时,那张清俊的面孔看起来居然有些晦涩。
短暂的对视后,顾易突然开口:“月娘,你有真正看过我吗?”
卢皎月一愣,不自觉地睁大了眼。
但她还不及回答,却紧接着听到另一个更加尖锐的问题,“你有看过、除了青奴以外的任何一个人吗?”
卢皎月的瞳孔有瞬许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