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过了一会才聚焦,将目光对准了莎姆哈特与希尔格纳。
他绽开了天真又纯然的笑容,声音就像是流水般动听:“谢谢你们,帮助我得到了人类的理性。”
恩奇都微微鞠躬行礼,又认真地对莎姆哈特感谢道:“也多谢你,方才明明被我吓到了,还愿意接近我。”
莎姆哈特看着那张和自己一样、却有着完全不同魅力的脸,不知怎么地小心地往旁边瞄了一眼希尔格纳,随后她拉起裙摆,回了一礼,优雅地说道:“请不必道谢,这是我作为乌鲁克的神妓该做的。”
希尔格纳等到莎姆哈特说完,便开口道:“你现在恐怕已经无法在回到野兽们中去了,不如和我们一起去人类的城池吧?”
恩奇都朝希尔格纳露出了一个全然信任的笑容,用力地点了点头:“嗯,好!”
那个日后和吉尔伽美什打得不分上下、让他从残暴重新变得贤明的恩奇都,就这样温驯乖巧地牵着希尔格纳和莎姆哈特的手,被他们带出了杉树林。
但是关于恩奇都接下来的形成,希尔格纳和莎姆哈特产生了分歧。
“现在应该一刻不停地往乌鲁克赶回去,女神已经在等我们了。”这是莎姆哈特坚持的。
“我觉得应该先让恩奇都看一看这里的人民到底过着怎样的日子,这样才能够有更坚实的根据来说服吉尔,让王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才对。”这是希尔格纳的看法。
实际上,如果按照常识来说,希尔格纳的看法是对的,恩奇都连乌鲁克的人民到底过着怎样的日子都不知道,又如何劝诫王?
但神代的世界里,莎姆哈特的看法才是正确的,因为恩奇都的诞生意义就是劝诫和阻止吉尔伽美什的暴/政,只需要恩奇都赶到乌鲁克,他自然而然地就知道该如何阻止吉尔伽美什。
恩奇都歪着头看着两个人,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吵架,虽然才刚刚产生理性,但他已经知道了这是不好的行为。
所以他的背后忽然出现了一条银亮又坚固的锁链,从希尔格纳与莎姆哈特的中间穿过,把他们隔开。
“吵架是不对的。”恩奇都认真地说道。
看着恩奇都那双澄澈的眼睛,莎姆哈特和希尔格纳便顿住了。
“既然如此,便折中吧。我们先在这个城市里待几天,刚好也能采买修整一下,然后再往乌鲁克赶,如何?”
希尔格纳退了一步,征询着莎姆哈特与恩奇都的意见。
于是便这样定了。
在接下来的三天三夜里,恩奇都与希尔格纳同吃同住,与希尔格纳去见识那些穷苦之人,跟着莎姆哈特去见识那些饥肠辘辘的女人们。
恩奇都品尝到了人类的佳肴与美酒,他看到了人们脸上的愤怒与绝望,也听到了百姓们呜咽着咒骂吉尔伽美什的残暴,痛诉着税赋与徭役的苛刻。
他们的兄弟儿子被抓走去修城墙,有许多永远地留在了城墙根下;他们的姐妹女儿在结婚初夜都必须去乌鲁克,让王享用,有许多甚至再没有归家。
有一名流浪的老妇人抓着希尔格纳的手臂,老泪纵横地向执政官请求着觐见,哪怕是以她这条衰老的生命为警钟,也务必要让王清醒。
恩奇都沉默着,然后他说道:“我要让吉尔伽美什知道,这是错误的,我会让他重新变得贤明。”
恩奇都在说完这句话后,便如同一阵风一样奔跑出了城池。
希尔格纳匆忙安排部下看护好莎姆哈特,便驾驶着马匹追了上去。
恩奇都一进乌鲁克的城门,便径直地朝着那座华美辉煌的宫殿走去。
路上的士兵无人是恩奇都的对手,如果不是希尔格纳及时赶到,让他们都退下,恐怕在恩奇都见到吉尔伽美什之前,就会有无数伤亡了。
街道上的人已经空了,他们都远远地站在安全的地方看着这个不速之客和他们的王对峙着。
“你为何要这般对待你的子民?他们的痛苦与咒骂,你难道听不见吗!”恩奇都高声质问道。
“就连想要劝诫你的忠臣、想要让你重新踏回正路的侍从,他们头颅的血液都染红了你的广场!”
“本王乃吉尔伽美什,是乌鲁克天命之王!乌鲁克是我的国家,繁荣或是毁灭,都由本王来决定!被我所统治是他们的命运,是他们的荣幸!王所给予的雷霆和雨露,都是恩赐,愚昧之人只需诚惶诚恐地垂首全盘接受即可!”
吉尔伽美什脸上的表情像是被触怒到了极点,又好像是听到了极为可笑的话语,这两种情绪的交织下让金发的王哈哈大笑了起来。
“本王是太阳、亦是北风!太阳倘若一直温暖地悬挂在上,就会让人民失去前进的决心——因为人类就是如此懒惰、愚蠢、贪婪、又短见的种族!没有凛冽的北风让他们感到寒冷、感到饥饿,他们就会贪得无厌地索求更多!”
“所谓北风与太阳,便是如此!”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知道你是来做什么的,多说无用,想要让王改变主意,那得看你有没有本事了!”
下一刻,恩奇都挥舞起来的锁链便撞上了吉尔伽美什王之宝库里发射出去的武器。
希尔格纳看着他们的战斗,忽然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