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车路过了一堆废铁跟废弃轮胎,在岔路口停了下。
车里的周宪瞧了一眼公路边上荒凉的地线以及不远处若隐若现的村庄屋舍,挨边的还有一个不大的湖泊,再用GPS定位查看,确定是这里后,方向盘往右手边转,车子缓缓开进。
其实也就十几二十米的路,还能看到几辆被杂草包围的废旧车辆,这里的每一样物品似乎都在彰显它的颓废。
车子在大厂房前面停下。
这是一个修车厂,但好像已经废弃了,大门倒是敞开,里面能看到各种乱堆的零件,前面空地还有一辆好像已经快报废的车子。
皮鞋避开了地上的一些污渍,但避不开一股铁锈跟汽油味,偶尔还随风飘来一点点腥尿气味,估计是一些司机在外面随地小便过。
有些嫌恶,他抽出西装兜里的手帕轻捂了下鼻子,朝里面喊了几声。
有没有人?有人在吗?
没人应,旷野悠远,莫名渗人。
连续开了三个小时车赶到这里的周宪本就疲惫,眼下更是有一股烦躁的情绪,走到大门前往里看了几眼,又看看四周,还是找不到人。
他走到车子边上,瞥了眼车里,拿出手机想要拨出查到的号码,就在他刚要按下...
一只黑乎乎的爪子突然车子底下钻出,一把抓住他的脚踝。
周宪:!!!
好好一个精致摩登的职场精英被吓得发出了猪叫声。
“嚎什么?你踩到我的扳手了。”
咦?
对方松开手,周宪退开了,一边平复剧烈的心跳,一边心有余悸觑着那只手,只见它抓住了扳手,又鬼一样探了回去。
这手皮包骨头,上面沾满黑污,有点吓人。
刚刚出声的的确是个女人,声线很冷,且沙哑,不难听,但渗人,都可以去做恐怖片里面的女鬼配音员了。
“你好,请问是詹箬小姐?”
车子底下传出声音。
“恩。”
“我是周宪,是沈莫林先生的秘书,这次是特地来找你的。”
“哦。”
“其实三天前我们这边有人电话联系过你一次,可能她表诉不太清楚,所以你挂电话了。”
“是。”
“请问詹小姐能否从车底下出来与我谈事?”
“等修好。”
周宪心里不耐烦,但面上不露声色。
他掏出湿巾擦拭了下脸上的汗水。
这天有点热。
侦探给的资料里说这詹箬19岁那年以优异成绩考上了海市T大,但大三那年,她的父亲詹东远因为赌博欠了一大笔债,被债主屡屡殴打逼债后,绝望之下自杀了。
从法律上来讲,父母赌博的债务儿女是没有偿还义务的,尤其是她放弃继承资产的情况下。
但那些债主不管,愣是找到了学校,一再骚扰詹箬,影响极为不好,詹箬想退学,后来是她的老师不忍,最后协商先办了休学一年,后来学校的人就失去了詹箬的联系。
很多人都说她为了避开债主隐姓埋名躲起来了。
也有人说她可能承担不了这么大的压力,自杀了。
没想到她还在这个修理厂。
难道她选择了继承这个破厂子?还打算靠修车赚钱还债?
距离离开学校已经快一年了,她现在刚好22岁,处于极度缺钱的状态。
周宪想到资料上的信息,对此行目的有了几分信心。
直到车子下面的人出来。
周宪吃了一惊,眼前人跟资料里面那张证件照可差太多了。
“你是詹箬?”他有些不信。
詹箬脱下手套后,拍了下上面的尘土,在尘土飞扬中看了他一眼,砰,扳手扔在了桌子上,她的语气有气无力的,恹恹道:“不是,你可以走了。”
皮包骨头,衣着邋遢,浑身黑污油渍,一张脸宛若病入膏肓的刻薄相。
全身最干净的地方就是左手手腕上缠绕的几圈绷带。
别说她跟照片里那个俏丽美丽的女孩判若两人,就是跟普通年轻女子也差了许多。
看着就让人不喜。
周宪压着脾气,微笑道:“詹箬小姐,沈莫林先生是你的亲生父亲,他十分想念你,想让我来接你回家。”
一般人听到这个消息,即便不会激动,也会震惊或者问东问西。
她没有,拿起水瓶顾自吨吨吨喝完半瓶,然后封紧盖子,问:“他要死了?那也轮不到我抬棺吧。”
沈莫林在一穷二白的时候跟原主妈妈结婚了,但女儿还没满月,他的事业开挂式起飞,后来就有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还犯出了一儿一女,年纪比詹箬都大。
原主妈妈果断离婚,带着年幼的女儿艰辛生活,后来嫁给了詹东远,后者虽不是亲生父亲,却对母女一直很好,除了后期赌博这件糊涂事,的确算得上一个好父亲,尤其是对非亲生女儿。
原主本来就知道这件事,但也没打算计较,但几天前沈莫林那边一个小助理试图一个电话让她千里送肾,想起自家亲妈早年艰辛导致身体过度劳损,后来婚后没几年就去了,原主的三观都灭了,新仇旧恨上来,只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