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的布,做了一身衣服及单位发的制服外,唐家没有人额外添置衣物。
前阵子听单位同事讲,毛线供应也紧张起来,小王同学就想着趁现在还能买得到,给每个家人都勾身毛衣。
从去年冬天给唐植桐织围巾开始,到今年给两个小姑子织,技术提高了不少。
唐植桐和凤珍的已经织完了,现在这个是凤芝的,只是毛线不够了,得等下个月发工资后再买。
唐植桐吃完饭后,小王同学给自己男人使了个眼色,俩人来到屋外。
“我看咱妈今天捂着胸口来着,问她哪不舒服,她也不说。”小王同学生怕唐植桐着急吃不下饭,等着他吃完饭后,才说了出来。“行,我知道了。我一会问问。”唐植桐点点头,胸口不舒服,无非是两种,一个是心脏,一个是胃。
唐植桐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妈,我听静文说您胃不舒服?我带您去医院看看?”唐植桐进屋后,问道。
“哎呀,没事,就是有点泛酸,吃点饭就好了。”张桂芳轻描淡写道。
“哥,咱妈这几天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凤珍在一旁竖着耳朵听,看张桂芳不愿意去,就插了一句。
“写你的作业,胡说什么。”张桂芳责怪女儿一句,犹自嘴硬。
“妈,您说实话,是不是中午把您那份午饭分给凤芝了?”就眼下这环境,胃里难受大多是饿的,唐植桐第一反应是张桂芳单独给凤芝开小灶了,因为早上、晚上都是大家一起吃,除了凤芝稍微少一点,其他人都差不多的量。
“哥,我中午没多吃,我饿都忍着。”凤芝一听,不乐意了,感觉受了委屈,噘着嘴,眼里泛着泪。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单独偏袒凤芝?来,闺女,妈妈抱。”张桂芳也不乐意了,朝凤芝张开怀抱。
小王同学在唐植桐身后一个劲的朝他翻白眼,一句话得罪好几个人,这要是放在挑拨离间上,绝对算本事。
“凤芝,伱中午和咱妈一起吃吗?”小王同学心里已经有个大概,细声细语的跟小姑子求证道。
凤芝听到嫂子问,从母亲怀里转过小脸,泪汪汪的看向小王同学,回道:“没有,咱妈总说不饿,等会再吃。”
张桂芳想捂住闺女的嘴时,已经来不及了,手无力的落下,低着头,叹了一口气。
屋里的气氛一时凝滞至极,众人都明白过来,只有凤芝不明所以。
凤芝茫然的抬头看着张桂芳,凤珍停下了笔,小王同学看着丈夫,等着他说些什么。
唐植桐张张嘴,平时挺能白活的一个人,此时却张不开口,内心十分沉重。
张桂芳看孩子们都不说话,脸上讪讪的,开口道:“我听街坊说外地都挺严重的,大家怕以后跟解放前那些年似的,日子一天难似一天,我就想着攒下点……”
为自己辩白了一句,张桂芳知道自己让孩子们担心、为难了,更加不好意思起来。
唐植桐那叫一个又气又自责,问道:“您就没想想自个身体能不能遭得住?去医院看病、在家修养,是不是的更多?是不是得不偿失?”
“我哪有那么娇贵?早些年你奶奶也是这样,不一样熬过来了?”张桂芳见儿子终于跟自己搭话,振振有词道。
唐植桐听张桂芳这么说,那叫一个气,掏出烟来,一颗烟捏出来了一半,又塞了回去,深吸一口气,压住脾气,问道:“妈,我奶奶身体亏的厉害,走之前是不是干干巴巴的?您要是也那么干,让我们当晚辈的心里怎么想?”
“我这不是没办法吗……”面对儿子的质问,张桂芳声音又小了下去。
“妈,眼下咱家还没困难到那程度,我不是也跟您说了吗?等春节前我再去一趟大伯那边,从东边买点粮,不光把贴补一下咱两家,也捎带着贴补一下大伯和小姑。”唐植桐知道张桂芳是为这个家考虑,努力压着增增上窜的无名火,又解释了一遍。
“到处都难,像你这么想的肯定很多,东边才多大点地?能有多少富余?那边的人不知道这么做?等你过去还能有?”张桂芳嘟嘟囔囔为自己辩解,没敢大声。
唐植桐这下忍不住了,点上颗烟,吸上两口,老人有时候就是很固执,怎么说都说不通,打也打不打,骂又骂不得,最终还是得试着去说服。
“妈,办法我肯定是有的,您放一百个心。”
“即便您觉得我整不回粮食来,那也得相信国家吧?咱这可是四九城,关系着国家的脸面呢,日坛那一块那么多外国鬼子,让他们看到咱百姓人人面带菜色,这脸面还要不要了?”唐植桐实在没辙了,只能用这种话往下盖。
“静文,你说,你同事是不是这么说?”为了增加说服力,唐植桐拉上了小王同学。
“嗯,妈,您就放心吧,我同事都这么说。”小王同学知趣,马上搬出“同事”给自己丈夫助威。
“妈,静文的同事那可都是干部,知道的总比咱这边的街坊更多、更准确吧?您别听外面那些嘴碎的老娘们胡吣。”小王同学说完,唐植桐立马接上,试图让张桂芳扭转观念。
“你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难听,街坊也是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