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得意马蹄急,这是不懂事的少年郎才有的做派。
燕王殿下被封为太子后,行事依旧沉稳,半点都不张扬。此时正凝神看着卷宗,不时拧眉。
六个亲卫守在燕王左右,最年轻最英俊的那一个,非沈祐莫属。
杨公公领着冯公公进来的那一刻,沈祐的黑眸骤然闪光。冷凝的眉眼,仿佛遇到了春风,忽然柔和了起来。
冯公公冲沈祐挑眉一笑,很快收回目光,利落地上前行礼:“奴才冯三儿,见过太子殿下。”
这个马屁精!
其余五个亲卫,心里默默腹诽吐槽。
冯公公真是机灵又可爱!
沈侍卫心里暗暗想。
燕王眼中含笑,放下卷宗,十分温和地说道:“起身吧!”
“奴才谢太子殿下。”
燕王心里受用,口中却道:“父皇虽下了圣旨,立本王为储。不过,册封大典还没举行,现在不必改口。”
冯公公殷勤笑道:“奴才不能时时在殿下左右伺候。今日难得当差,请殿下就容奴才放肆一日。”
杨公公也笑着附和:“三儿虽不常在殿下身边当差,却是一片忠心。殿下就容他喊几声太子殿下,也算沾了殿下的喜气。”
“正是。”冯公公麻溜地接了话茬:“奴才听闻皇上下旨立储,高兴得一夜都没睡。今儿个可算是得见殿下,能向殿下道喜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素来威严的燕王殿下,莞尔一笑:“罢了,随你便是。”
亲卫们看在眼里,心里酸得直冒泡。
他们每日随行当差,最是辛苦。也没见燕王殿下对他们这般笑哪!这个冯三儿,除了溜须拍马,还做过什么了?
沈祐默默凝望着冯公公,心里溢满了柔情和骄傲。
刑部事务繁忙,很快,便有官员前来向燕王禀报公务。冯公公随着杨公公退到一旁,不时当差跑腿,忙了小半日。
偶尔一抬头,和沈祐对视一眼。
一个月来的相思,在四目对视的一刻,得到了慰藉。
哪怕不能相拥,不能说什么悄悄话,就这么彼此看一眼,也心满意足了。
到底还是杨公公心疼义子。
到了正午吃饭的时候,杨公公低声吩咐:“三儿,你先去吃午饭。午饭过后,去咱家屋子里歇半个时辰。”
……
这半个时辰,就是今日冯少君和沈祐相聚的短暂时光了。
门一关上,沈祐便迫不及待地搂住了冯少君。一番亲昵痴缠后,还是舍不得分开。就这么依偎在一起说话。
“有没有想我?”冯少君低声笑问。
沈祐嗯了一声。
冯少君娇嗔地白了沈祐一眼,伸手捏住沈祐的脸:“嗯是什么意思?”
沈祐无奈地看她一眼:“就是很想的意思。”
“想少君表妹多一些,还是想冯公公多一点?”
沈祐:“……”
沈祐忍住揉额头的冲动,谨慎答道:“平日想少君表妹多一些。今日见了冯公公,又想冯公公多一点。”
冯少君这才满意。
少年男女偶偶私语,说的都是这些无关紧要又莫名其妙的话。不过,两人都乐在其中。哪怕冯少君心思多变一时喜一时嗔一时恼,在沈祐眼中,也是无比可爱。
亲昵了许久,两人才说起了正事。
“殿下已经被册封为太子,再过四个月,太子册封典礼一过,就要搬进东宫。”沈祐低声道:“我是殿下亲卫,以后就是东宫侍卫,要在宫中当差。”
“宫中规矩比燕王府更严苛,想出宫一趟,实在不是易事。以后,你我想见一面,怕是更难了。”
冯少君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要当差,我也有差事,无暇时时相守。”
沈祐低头看了冯少君一眼:“你现在的差事,还要多久?”
这是在问冯少君,什么时候才能离开秦王府。
冯少君想了想说道:“现在不好说。或许一两个月,也可能还要一年半载。”
这得取决于秦王和薛攀之间的“勾连”到了何等地步,还得看她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最佳的时机,潜进密室拿到关键的东西。
沈祐没有再问,只用力将她搂紧。
冯少君的声音传进耳中:“等这桩差事结束了,我能休息一段时日。到时候,我们就能正大光明地相聚了。”
沈祐冷不丁地旧话重提:“我们成亲好不好?”
冯少君好笑不已,抬头看着沈祐:“你这么急着要娶我吗?”
“是,”沈祐声音低哑,深幽的眼眸似燃着火苗:“我想娶你过门。”
奇怪,这寻常的几个字,为什么听得人心头滚烫?
冯少君的耳尖泛红,面如桃花:“我得好好想一想。”
沈祐有些不满,挑了挑眉:“你要想什么?你亲也亲了,抱也抱了,莫非想始乱终弃,不想对我负责?”
听听这语气,好似质问负心郎的哀怨少女。
冯少君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然后越想越觉好笑,笑个不停。沈祐见她笑得开怀,有些无奈,也不知自己眼底满是纵容,就这么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