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肯定是自己把土豆吃了没敢回家,呸,外甥是狗,吃了就走真没说错。”
海涛他妈不在,一家子就骂了海涛半小时,倒也怪下饭的。
清音那边,自然是听到海涛的敲门声了,但她没理,自己吃不香吗?说实在的,对柳家这一家子,她宁愿吃不完喂狗也不会给他们。霸凌小清音,抢她嫁妆抢她房子最后还把她推出去挡刀,没一个好东西。
吃到打嗝,还剩几块,清音强忍着胃里的满足感全部炫光。
“小姑姑,你炸的土豆呢?以后少放点油,酱油也是要花钱的,辣椒和花椒买起来也不方便,这过日子还是要精打细算。”清慧慧在厨房里找了一圈,没找到,直接来清音屋里问。
“吃了。”
“啥?你全吃光啦??”
清音关爱傻子似的看着她,“又不是吃不完,嗝——”
清慧慧整个人都不好了,小姑姑用了那么多油那么多调料炸的金黄黄嘎嘣脆的土豆居然被她一块不剩的吃了!
挥手,“把门关上。”
清慧慧差点被门槛绊了个狗吃屎,小姑姑今天到底怎么了,从不反驳她们的,今天反驳了;从不想工作的,今天直接办好了;从不吃独食的,今天吃了。
躺了一会儿,清音把门反锁上,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东西。
在原主记忆中,老爷子去世前曾悄悄给她留下一点东西,但当时她光顾着悲伤,没注意听,被饿一天的清音是真怕了,她得给自己找点钱和票傍身,在拿到工资之前,得先保证不被饿死。
清音一个人住一间,足足有三十个平方的大开间,中间用报纸糊在竹篱笆上做成一个隔断,内间是炕,外间是她的书房,靠窗放着一个小书架和写字台。虽然是土炕,但铺着整齐的小碎花铺盖,后窗窗帘一层白纱一层红白格子,写字台上收拾得很干净,下面是一块白色蕾丝桌布,上面还盖着一块跟桌面同样大小的,四角磨钝的玻璃。
玻璃底下压着一张全家福,显得十分温馨。
在这个年代,这样的居住条件,非白富美莫属。
清音搜罗一圈,经常看的苏联小说里没有,磨得起毛边的诗集里也没有,终于在书架上的新华字典、成语大辞典和英文词典中找到一堆东西。
五颜六色的钱和票,叠得整整齐齐,每一张都是老爷子对她的爱。
当然,爱也不少,光现金就有三百块,其它粮票布票肉票也不少,而且是全国通用,日期也是最近的。
清音留了一点在身上,其它的全部藏在一个只有自己能找到的地方,第二天一早,等清慧慧上班,林素芬也出门买菜后,赶紧去胡同口找人。
这年代也不是绝对的不能摆摊,政策规定家庭经济特别困难的城市贫民和残疾人是可以在特定区域摆摊经营的,她记得那天看见的大叔好像就是独臂。
可清音出去找了一圈没找到,正准备往更远的地方找找,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口哨声。
清音刚开始没搭理,可她走哪儿,那魔音就跟到哪儿,还有鞋子不好好穿,摩擦在地上的拖沓声。
她回头,身后是两个小青年,准确来说是精神小伙:吊裆的露出一圈皮带的军装裤,衣领歪斜的海魂衫,一双不好好穿的绿胶鞋。
就这样的精神小伙,她连脸都不想看,直接皱眉:“有事儿?”
真的,这一瞬间,她有种刷某短视频被推送到精神小伙的感觉——这号,是彻底废了。
要是她看他们正脸的话,一定会发现其中高个子那个长着一双极其漂亮的桃花眼,乌黑的眸子里正带着某种打量。
“走,走了?!”
看着她扬长而去的背影,刚子急了:“安子哥,我我我没看错吧?小清音居然不鸟你?”
“难怪上次小六他们说在胡同口遇到,她正眼都不看他们。”
顾安踹他一脚,“滚,我今儿穿这身,她一定是没认出我。”
刚子咽了口唾沫,不敢叫疼,心里却狐疑:这可是你从小订娃娃亲的人,就是化成灰也认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