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又是怎么这般巧被沈芜撞见了?莫不是楚轻瑶说的?
太子在沈芜这里碰了软钉子,又被陵王训了一通,心里愈发不顺,眼中有怒火,轻蔑地看了一眼楚轻瑶,“你自己回吧。”
便拂袖离去。
……
阿棠背着沈芜走出尽欢楼时,发现陵王的车驾已经离开了。
她背着沈芜,脚步匆匆往车上去,“幸好陵王走了,他走了,路通了,我们可以走近路快点回府。”
沈家的马车由小巷驶出,拐入大街。
尽欢楼另一侧一扇小窗旁,陆无昭静静看着。
孟五在他身后抱拳,“主子……”
“回来了?”
“……是。”
方才他们顺着酒楼专门给陆无昭准备的坡形通道下了楼后,陆无昭竟是又不走了。
他叫马车围着这个坊市绕一圈再回来,孟五不懂,但仍是传达了,车夫一头雾水地踏上了绕圈的路,沈家的姑娘正巧下了楼,和在门口等着车夫回来的他撞了个正着。
她们很匆忙,似乎没注意他。
孟五看着沈姑娘裹着主子的毯子离开了,也不好说什么。
沈家人前脚离开,车夫便绕回来了。
“主子,现在我们?”
陆无昭习惯性地把手垂落在膝上,指尖摩挲了一下腿上的布料,却不是寻常的触感。他冰冷的指节微僵,手指蜷回成拳。
“回府吧。”
孟五:“……”
他不知道主子好端端的叫车夫跑上一圈是为了什么,热马吗?
主子原先只是脾气不太好,眼下怕是脑子也……
孟五觉得这事有些难办。
……
深夜,陵王府。
陆无昭躺在床榻上,莫名地想起来尽欢楼发生的一切。
黑夜寂静,半点杂音皆无,他突然觉得这夜太安静了,倒不如那女子喋喋不休的声音悦耳。
他并非是嫌她吵闹,只是那声音勾得人心头发痒,难以平静,委实无法再继续听下去。
还有她那双眼睛里闪着光,看得人心慌意乱,他也不喜欢。
她拙劣的演技叫人一眼看穿,可偏偏陆之泽那个愚蠢的人却是未能察觉分毫。
陆无昭想不通,明明她十分不愿,却仍要浪费治病的时间与人周旋。
他想不通。
车马已为她让开,及时回到府上,及时请来大夫医治,想必无虞。
陆无昭的手臂下垂,掌心抚上自己那双毫无知觉的腿。
他眼中一抹冷淡的戾气一闪而过。
合衣坐起身,在黑夜中,摸出枕下一把匕首。
手起刀落,动作干脆利落地在他的腿上划了一刀,毫不留情。
他依旧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唯有屋中越来越重的血腥味和掌心濡湿粘稠的血液,分明地告知他方才所作了何事。
陆无昭平静地将匕首擦拭干净,又将它放了回去。拉过一旁的药箱,熟练地为自己包扎。
待到天明,才迟迟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