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痛,不会出一点声音,只是眉头会皱得更紧,呼吸会更沉重一些。
他不喜欢将自己的脆弱展现在旁人面前,那些无用又颓废的样子只给她看过。
沈芜慢慢弯下腰,手指颤抖,触上他的手背。
防备心这么强的一个人,竟是到此刻都未发觉这屋里多了个人。
她无声哭着,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撬开,松开了被□□得皱皱巴巴的锦被,将他沾着血的手捧在掌心,慢慢而有力地握住。
一滴又一递冰凉的泪砸在男人的手背上,陆无昭猛地睁开眼。
带着戾气和锐利的目光直直刺了过来,在看到沈芜满是眼泪满是心疼的眼睛时,冰冷的气息稍稍一滞。
他眼中闪过慌乱,一下抽回手,展了展衣袖挡在身前。他想遮掩,但他的衣裳也遍布血迹,瞒不住,藏不住。
她为何来了,看到了多少,是不是吓到她了。
陆无昭觉得自己实在是个畜生,连累她担惊受怕。
抿着唇,狠了狠心,冷声道:“出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沈芜沉默地摇头。
“出去!”
“我不。”她轻声道。
一处伤口已经处理完毕,那个大夫要去为陆无昭拔箭,沈芜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陆无昭冷冷地看了大夫一眼,大夫顿了下,收回了手。
“沈芜,出去。”男人似是耐心告罄,面目严峻,“本王不想见到你。”
沈芜还是摇头,倔强地看着他。
不管他再怎么赶走她,她都不会离开。
陆无昭烦躁不已,他不想叫她看到自己这副样子。
他的声音彻底冷了下去,偏过头朝向里侧,再不看她,下逐客令,“出去!”
“殿下!您别动!”
已经止了血的伤口撕裂,血再次源源不断流了出来。
沈芜哽咽了一声,忙后退了两步,“我走,我走,走还不行吗……”
她利落转身,快步朝外走去。她隐约听到身后男人淡声吩咐了一句:“拔吧。”
泪流得更凶。
谢脩禾追了上去,出门时,看到了等在门口的谢卿昀,他看着失魂落魄的弟弟,轻叹了一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予无声的安慰。
谢卿昀勉强笑了笑,摇摇头,他没事,只不过是没来得及开口的爱恋无疾而终罢了。
沈芜一口气跑到门口,站在廊下,捂着脸,任由满脸的泪水淌下,无声悲泣。她也没有出一点声音,难过被压抑着,不得释放。这叫谢家兄弟俩顿时手足无措。
等兄弟俩走近,只看到沈芜用帕子将泪水都擦干,她深吸了口气,将喉中涩意逼退,红着眼睛,转头看向谢脩禾。
“大哥,他为何会伤成这样?”
她的语气听上去已经平静了下来,只有尾音控制不住地轻颤了两下。
谢脩禾叹了口气,“午后我出宫办事,恰好碰上陵王遇袭,护卫陵王的属下都被重伤,殿下……”
他往屋里看了一眼,压低声音,“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殿下腿脚不便,躲不开。”
沈芜心中一痛,“那贼人可抓住了?”
谢脩禾的神色变得复杂,“死了。”
他赶到时,只来得及将倒在血泊中的陵王救起,至于偷袭的人,已经被陵王用刀杀死。
不仅杀死,心口更是被扎了数刀,看起来像是陵王濒死之际奋力抵抗,将贼人杀死后,确定人死透了,才松了精神,放任自己昏死过去。
陵王心狠,命大,本事也不小。
躲不开,就拿命拼死相搏,沈芜嫁与这样的人,或者说,这样的疯子,也不知是福是祸。
沈芜点点头,不再言语,走到廊下一根柱子旁,蹲了下去,抱住膝盖。
这是她前世死后养成的习惯,害怕的时候,孤独的时候,守着他的时候,都会这样抱住自己。
谢卿昀最后也没有跟上去,他落寞着神色,进了寝殿,他想替阿芜看看,那个男人能不能活下来。
谢脩禾从芍药手中接过一件厚实的披风,摆了摆手,叫伺候的人都离得远了些。他走上前,蹲在沈芜的面前,将披风盖到她的身上。
沈芜神色怔忡,没有反应。
谢脩禾压低了声音,凑近了些,说道:“小芜妹妹,陵王胸口的那个箭伤,是后来才有的。”
沈芜恍惚地抬眸,迷茫道:“什么?”
“两处伤,起码隔了一刻的时间,而且这伤不是远距离射过来所致,是这样面对面,扎进去的。我猜,是他用了什么方法骗人靠近,然后趁其不备,先伤了对方,而后对方恼羞成怒,随手用箭扎进陵王的胸口。”
“或许后来有重伤的护卫靠近,一剑斩断了那箭,对方脱手之际,陵王再次给予致命一击,令其丧失行动能力。”
“即便箭矢被插/进胸膛,陵王也没有松开匕首。”
“小芜妹妹,他或许是抱了死志,要与人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