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丢,我随身带着。”
“那要是戴旧了怎么办?这可是大婚用的。”
“那便再成一次婚,再送你一个新的。”
“……”
“沈姑娘?”陵王抬了抬手,催她接过。
沈芜回神,低声问:“您……这是哪来的?真漂亮。”
二人的手指碰到一处,陆无昭先缩回了手,面不改色道:“大概是皇兄所赐,本王随手拿的。”
“哦……”
这明明就是他为大婚特意备下的聘礼,是他送给她的。这上面的红玉很是难得,是他辗转几处才寻来,玉也由他亲手打磨,簪子是他亲自盯着人制作的。
真是个口是心非的男人。
他的手很巧,会许多东西,大概都是独自一人相处时,用来打发时间学会的。他很聪明,学一样精一样,送的每样东西她都留着,宝贝得很。
沈芜开始回想,前世有没有这样一个发簪。
应该是没有的,毕竟他从不敢想要娶她,不敢要她。
沈芜的心情突然有些低落。
也不对,或许他悄悄做过那样的梦,只是在醒来时,在理智重新占据上风时,将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又赶走了。
“小皇叔。”
她声音嗡嗡的。
陆无昭眉头微蹙,偏过头来看她,“嗯。”
“我跟您走。”她说。
陆无昭微怔,沉默了会,又看向完成了一半的画作,“那还画吗?”
沈芜往画作上瞟了一眼,只一眼,便再挪不开目光。
“画,必须画完。”
画中人梳的发髻样式不是她今日的样式,而是她十七岁那年,京城里格外流行的样式,未出嫁的姑娘家都喜欢。
一切一切,都似曾相识,与她前世见过的那张一模一样。
沈芜死死盯着男人的侧脸,试图去分辨眼前人究竟是谁。
男人的眉宇和眼型都长得很漂亮,容貌俊朗、气质清冷矜贵,睫羽微垂,眼尾自然上挑,看上去有些凌厉不好接近。
外表还是一样的,但气质却与从前有了区分。
从前那双眼睛叫人不敢直视,她从未见过一个人的眼睛可以那般幽黑深邃,仿佛没有光能照进去一样。不仅光照不进去,还一点儿生机都没有,死气沉沉。
可如今,就算他再怎么模仿,也没了那股毫无生机的样子。
可如果他没有记忆,又为何能画出这幅画呢?
沈芜头一次觉得自己入了戏,难以自拔。她沉浸在难过的情绪里,险些走不出来。
她从桌子上下去,拉住男人的手臂。迫不及待地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陆无昭察觉出她的异样,眉目间褪去冷漠,渐渐柔和,“什么?”
“你是不是也回来了?不然你怎么会画呢?”她指着即将完成的画,“一样的,一样的……你是不是知道?”
话没头没尾,陆无昭却懂了。
他放下笔,将人揽进怀中抱着,安抚地顺着她的后背,“不知,不是。”
沈芜也从角色中跳出,抓紧他的衣裳,“那你怎么画出来的?”
“我只是设身处地地想了想,若是我们无甚交集,那十七岁的你大概是这样的。”
陆无昭唇角微弯,贴着她的耳朵轻声说道:“阿芜,不管你是否嫁给我,不管是从前的十七岁还是现在的十七岁,我相信,你从未变过。”
“今生,你的十七岁属于我,所以我会画。”
她在十六岁那年的年末嫁给了他,十七岁的生辰时她已经成了陵王妃,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十七岁的沈芜是什么模样。
所以前世的“陆无昭”大约比他们想象得还要了解沈芜,还要爱她。
陆无昭有些惊讶,心里对另一个自己的抵触轻了些。在此刻,他们是同一人的感觉更加真切。
“阿芜,我可怜他,他只能躲在角落偷看你,而我,可以光明正大地拥抱你。”
“若是叫我扮演他,我希望他可以勇敢一点,所以我会对你这般强硬,因为不想再错过了,哪怕被你排斥,也不想再错失。”
沈芜在他怀里点头,“我明白。”
“阿芜,我们不玩了,好吗?”陆无昭心疼地捧起她的脸。
见不得她难过,关于前世的记忆他的确没有,只有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会出现在他的梦里,十分不全面。
那些一人一鬼孤单相对的日子,那些回忆,大概只有她一个人有。
用这样的方式与过去和解,对她来说实在不公平。
“我舍不得见你这样难过,阿芜。”他将心中的感想都摊在她面前,直言不讳道。
沈芜摇摇头,“就当是圆我一个愿望吧。”
调整好情绪,他们都再难回归到最初的状态,不再为难自己,顺其自然便好。
沈芜站在他身边,看着陆无昭将画作收尾。
化作完成时,沈芜感慨了一声:“若是有朝一日你流落街头,靠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