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危险,这四个字重重砸在陆无昭心头,叫他喘不上气,心口撕裂般地疼。
他整个下午都心不在焉,反复琢磨若是阿芜有点闪失他要怎么办,不敢想,却又不得不想。
想着这些,他整个人状态都不太好,不敢在阿芜面前表现出心神不宁,于是把自己一直关在书房里,一待就是一下午。
距离临盆之日越来越近,陆无昭愈发不安。
他心事重重地往回走,前方就是寝殿的大门,从里头忽然传出来一声女子的尖叫声。
是阿芜的!
陆无昭几乎是瞬间就有了动作,他跑了起来。
冲进门,看到沈芜脸色苍白地坐在床边,手扒着床架,痛苦地低喘。
芍药和阿棠慌忙地出去叫人,赵妈妈还算镇定,在一旁轻声安抚,赵妈妈见陵王来,主动让开了位置。
“怎么了阿芜?阿芜!”
陆无昭惊慌失措,握住沈芜的手。
沈芜靠在一边,冷汗很快流了下来,疼得没有力气说话。
赵妈妈忙道:“夫人这是要生了,王爷别怕,咱们府上准备了这么久,早就都备好了。”
陆无昭听不进去,只是紧紧抓着女子的手,惴惴不安。
接生的稳婆还有嬷嬷、御医都很快赶到,陆无昭被请离了产房。
他不想走,他用鞭子指着众人,说什么都要留下,沈芜躺在床榻上,虚弱地唤他:“昭昭……”
陆无昭瞬间红了眼睛,推开众人跑过去,“娘子,阿、阿芜,我在呢。”
沈芜满脸汗水,虚弱地说道:“你出去吧,你在这里我不能专心……”
她从未见过陆无昭这样,像个马上要丢了什么重要东西的小孩子,茫然又脆弱。
沈芜没亲眼见过陆无昭哭,但是今天见到了。
陆无昭没了办法,他能强迫任何人,只要违背他的意愿,他都可以置之不理,可沈芜的诉求他不能不听。
在沈芜坚持的目光下,他低声道:“我就在门外,想见我就叫我。”
沈芜眨了下眼睛,勉强冲他笑了一下,而后巨痛袭来,她再也无暇顾及其他。
陆无昭僵硬着身子站在门口,寒风中,男人的背挺得笔直。沈芜在鬼门关徘徊了多久,陆无昭就站了多久。
从天黑站到了天亮,屋里的痛呼声撕心裂肺,断断续续。
陆无昭的心反复地死去,又重获新生。
他哀伤地想着,若是阿芜挺不过去,他就死在她的床前,绝不叫她在黄泉路上孤单地走。
他要拉着她的手过奈何桥,一起喝下孟婆汤,牵着手去投胎,来时还做一对夫妻。
陆无昭想了很多很多,直到天光破晓,天边泛起鱼肚白,直到他的双腿麻木、毫无知觉,屋中终于传来一声突兀又响亮的婴儿啼哭声。
陆无昭傻了一般,怔愣在寒风里,还是孟五带着一众护卫跪了满院,齐声恭贺,陆无昭才恍然回神。
耳边的声音像是泡了水,沉沉浮浮,时而真切,时而模糊。
他的腿已经僵硬得不行,连疼痛都已经感受不到。
他尝试着往前迈了一步,腿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倒。眼疾手快地扶住门框,孟五连忙上前。
“主子……”孟五叫人把轮椅推了上来。
陆无昭脸色沉了下去,抗拒道:“本王不需要。”
孟五跟程时待久了,话术上进步了不少,他低声宽慰:“您站了一夜,身子一时受不了,夫人看到您这样要担心的,不如先休息一下,恢复了体力再进去,莫要叫夫人担忧。”
蛇打七寸,陵王天不怕地不怕,唯有夫人能治住他。
陆无昭听完后果然不再拒绝,他坐上了轮椅,看着孟五,“去叫门。”
孩子生了,为何屋中人没有人出来报信,陆无昭的一颗心七上八下,委实难安。
孟五应声,刚抬手要敲门,屋内又传来了稳婆的鼓励声和女子的痛呼声。
陆无昭蓦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扑到门边,使劲捶门,“阿芜?阿芜!!”
房门突然被人打开了一个小缝,赵妈妈从里头挤了出来。
赵妈妈擦了擦汗,笑道:“王爷莫要着急,夫人还在生呢,快啦快啦。”
陆无昭一怔,“还在生?可方才明明都听到动静……”
“啊——!!!”
“哇哇哇——!!”
两道叫声交织在一起,陆无昭还怔愣在原地。
赵妈妈难得见陵王这副傻样,笑了,“生喽,这下是都生下来啦。”
陆无昭低声喃喃:“都……”
房门再次打开,有嬷嬷堆了满脸的笑意,出来贺喜。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王妃诞下了一对龙凤胎。”
“恭喜王爷儿女双……”
陆无昭抬手制止,急切道:“王妃呢?如何了?”
嬷嬷笑了声,“您放心,王妃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