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漂亮哥哥,走是不可能走的。
于是陆无昭把床让了出来,自己宿在对面的暖阁上。
深夜,陆无昭听着房间里那道轻柔而平缓的呼吸声,心里说不出的平静。
从皇帝第一回说出要给他赐婚的话开始,他发现自己就不再能和沈芜同榻而眠了。倒不是有什么龌龊的心思,实在是……他后知后觉,他们并不是亲兄妹。
自己一天一天长大,但她还很小,他们之间该有些分寸,有些恰当的距离,不应该这般亲密。
他今年十六,已经对未来的许多事都有了规划。
在那些计划里,他将沈芜放在了最先考虑的位置,他想,自己大概还要照顾她一生一世,他该为未来打算一二。
陆无昭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过了很久才睡着。
才没睡着多久,天就亮了,沈芜突然就醒了。
她睁着眼睛,呆呆看着天花板,心扑通扑通跳得很快。
耳朵边湿乎乎的,寝衣的领子上也湿乎乎的,还有……
她扭过头,看向枕头。
这个枕头是陆无昭的,自从有一回她嫌抱着枕头跑来跑去很麻烦,陆无昭就分了一个自己的枕头给她。
现在这个枕头上,深色的一大片,是她的口水。
口水如滔滔江水,将枕头淹没。
沈芜:“……”
她双目发怔,抬手抹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和下巴。
又低头看了看被她祸害得一塌糊涂的床榻。
嘴轻轻扁起,自顾自地委屈了起来。
她没有把陆无昭吵醒,自己低落了一会,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她给自己穿好鞋子,穿好衣裳,又抱起那个脏枕头。
垂眸看了一眼那滩印记,懊恼不已。
昨晚梦了一整晚好吃的——
烧鸭,烧鹅,酱香鸡,清蒸鱼,红烧肉,卤猪蹄……
咕咚,她咽了咽口水。
……
沈芜抱着枕头跑了。
陆无昭醒来时,就发现屋里进了贼。
他的床榻只剩下了床板。
褥子,被子,枕头,全没了。
干干净净,全没了。
陆无昭盯着光秃秃的床榻看了半晌,沉默地坐了下来。
……
午膳时候,陆无昭没有看到沈芜的人,问过婢女,说她还没吃,陆无昭端着饭菜,去敲响了沈芜的房门。
沈芜抱着膝盖,缩在床上,正在自闭。
听到敲门声也不想理。
会来找她让她好好吃饭的,整个王府也只有那一个人。
她不出声,陆无昭就一直敲。
敲了一会,就没动静了。
沈芜在安静的环境里又挣扎了一会,最终还是去开了门。
果然,少年端着木盘,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
沈芜低着头,撅着嘴,往旁边一让。
陆无昭垂眸看了她一眼,端着午膳进了门。
沈芜从小被沈琮志和赵氏宠坏了,时常作得很,她一不高兴就不吃饭,他爹娘拿她没办法,只有陆无昭能治住她。
只要她一直不开门,陆无昭就会一直站在外面等,不会离开。
有一回她把自己关在房里一晚上,夜里下了雨,她缩在暖和的被子里,不小心睡着了。
等转天醒来饿了想吃东西,打开门就看到少年站在门口,后背都被雨打湿。
沈芜当时就心疼坏了。
陆无昭当天发了高烧,当时他虚弱地靠在床头,认真地跟她说:“以后有什么事都不要把哥哥拦在外面。”
“哥哥来找我干什么……哥哥又没有错,是阿爹说话不算数,说好了陪我过生辰,可是他又离京了,赶不回来。”沈芜难过地说。
“是你阿爹不好,你可以等他回来骂他,但是不可以不吃饭。”
“我自己饿了会出去吃的……”她小声说。
陆无昭很严肃地说:“一顿都不能落下。”
“哦……好吧。”
沈芜没有问过,他为什么那么执着让她把不开心的都说出来。
她不知道陆无昭早就给自己定下了一条准则:要让她开心。
如果连她闹别扭的原因都不知道,那么这件事根本无从解决。
在陆无昭的教引下,沈芜渐渐地不再一不开心就跟人冷战,每一次她都会等着陆无昭来找她,然后她再把不开心的事都对他讲。
陆无昭跟她说,不开心了就在房间里等着,他会来找她。
这么多年,陆无昭没有一次失约。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少年将木盘放在桌上,淡淡地问。
沈芜别别扭扭,不想说话。
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睡觉流口水这件事。
她不说,陆无昭也不急,他总有办法让她开口。
两个人就耗着,最先扛不住“目光凌迟”的总是沈芜。
“哥哥……我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