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柱被封了国公,却不沾染任何有关朝政之事,秦家真正与朝政有关的,只秦宽一人。
可惜这种安稳的日子没过两年,也不知从哪儿走漏了消息,秦奶奶和秦小叔知道大儿子一家发达的消息,从老家找到了长安。
其实秦家人心中也有数,这种消息瞒不久,要知道这可不是家中有人做了官,而是成了后族,家里不光出了一位皇后,还出了一位国公,一位国夫人,一位中书侍郎,老家那边迟早有知道的一天。
知道也就知道了,富贵不还乡,无疑是锦衣夜行,且时下人都比较注重祖宗传承,本来秦家人一直瞒着,是出于秦宽的考量,觉得陛下独宠皇后,怕被有心人利用了,尤其秦小叔那一家子从来不是省油的灯。如今被他们知道了,索性正面面对,该孝顺的孝顺,该回乡祭祖的回乡祭祖。
当然,这其中少不了有些糟心事,但现在秦大柱不管事,秦府的事都是秦宽管着,有他把持着,秦小叔和秦奶奶也翻不了天。
而这次说的是秦宽的婚事。
秦宽也是命运多舛,官场亨通,却在姻缘上多有坎坷。一切尘埃落定后,他倒也听从父母之命成了亲,娶的对象是他在国子监读书时,一位同窗的妹妹。
对方不过小官之家,父亲是个八品的上牧监丞,不过双方早就熟识,也算求了个情投意合。可惜此女命薄,嫁进秦家不过两载,竟死于难产,撒手丢下丈夫和一个出生就没了娘的女儿。
秦宽消沉了一阵子,就恢复过来了。
别看他是个鳏夫,以秦家目前的声势,且其本人也是青年才俊,长安城里看中他的人家不少,上门说亲的人一直没消停,可秦宽坚持为妻守孝一载,只能过了一年再说。
就这么拖着,眼见这都几年过去了,秦宽还是一直没有想成亲的打算,秦大柱和柔娘就着急了,他们说不动儿子,就把这事说给秦艽,让她帮忙想想办法。
为此,秦艽也没少操心。
可她到底是妹妹,还能管上大哥的婚事?暗示明示没少折腾,秦宽一直不做表态。这次前往洛阳,宫怿专门点名携了秦宽出来,就是他与秦艽商量觉得秦宽这几年太累了,出来散散心,洛阳城里的贵女不少,若是能碰上一个喜欢的最好不过。
之前宫怿本是叫秦宽议事,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家事,也算是提前跟他打声招呼,秦宽不置可否,就代表他估计还是没这心思,只是碍于宫怿到底是君王,没好当面拒绝。
“逢着五月,洛阳花会无数,我吩咐人多邀了他去,说不定就能碰上一两个合眼缘的。”
也只能是这样了。秦艽点头应是,宫怿将她揽进怀里,道:“这才多大点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我倒不着急,这种事急也没用,可我娘着急,你知道她的性子,现在心心念念就想着我大哥的亲事,我听小树说,大哥这些日子一直住在自己的宅子里没回家,估摸是被我娘哭烦了。”
宫怿倒没见过丈母娘的哭势,但不止一次听秦艽说,秦家其他人也都是提起就脑袋疼,料想声势不小。其实这事让宫怿觉得就不是事,秦宽是他大舅兄,天下女子尽可挑的,也就秦艽和丈母娘看得很严重。
“大丈夫成家立业乃是正途,若真有你和岳母都觉得合适的,是时朕给他赐婚,料想他也不会拒绝。”
*
且不提这些,御驾很快就到了洛阳。
洛阳虽名为陪都,实际上地位不次于长安,所谓西京长安,东京洛阳,两地皆有朝廷设立,只是洛阳的规模略次于长安,再加上先皇不像前几任皇帝总爱往洛阳跑,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养闲官的地方。
当然,这个闲只是针对帝王而言,实际上洛阳的繁华不下于长安,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洛阳有行宫,又称洛阳宫,规模不下于长安皇宫,以前也作为皇宫之用,先帝觉得两京两宫太劳民伤财,再加上来的少,便没多做修葺,即是如此也非一般行宫可比。
在行宫住下后,宫怿便忙了起来。
秦艽本以为离了长安,自己总能闲下了,却发现都是枉然。洛阳能作为陪都其实还有一用,那就是安顿一些拥有皇族血脉,却必须远离政治中心的人,例如这里住着三位大长公主,分别是先皇的姑母和先皇同父异母的姐姐和妹妹,还住着先皇的两位兄弟。
大梁有成年皇子分封就藩的规矩,但这规矩也是相对人而言,先皇的这两位兄弟当年曾和先皇争过皇位,碍于名声和先帝遗诏,先皇没对这两位兄弟下手,放在长安太碍眼,放出去就藩太危险,遂就放到了洛阳,也算是搁在眼皮子底下。
诸如这类人其实还有许多,但相对血脉近一些的也就这几位了。
那两位叔伯可以不用理会,毕竟秦艽是妇道人家,可两位大长公主的召唤,秦艽就不能不理了。
话不容多说,收到帖子的次日,秦艽便去赴宴了。
此地到底不是长安,一切轻装简行,她也没带两个小的,只带了甯儿同行。
等到了地方,一见这随行护卫,虽秦艽和女儿都只做寻常打扮,这公主别院里的人也不敢怠慢。
此时别院中,早已是济济一堂。
听闻帝后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