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休沐。
清晨。
风恪给的药里面安眠成分的剂量估计不小,连慎微醒来的时间比平日晚了很多。
他的身体远不及少年时候了,现在用药和吃饭都有很多忌讳,有些含有药性的食物他基本都不能吃。
日常饮食都是被风恪把控着的。
上次风寒之后,他几乎天天都在吃补品,换了旁人早就补的上火了,连慎微适应良好,勉强把身体补回了风寒之前的模样,脸上也多了几抹气色。
风恪对此十分有成就感,莫名想起来自己小时候曾经养过的一只又蔫又病,后来被他治的活蹦乱跳的猫。
他看连慎微都顺眼不少,起码不阴阳怪气挑刺了。
虽然不能让他这个发小恢复到从前,但只要不出岔子,一直精细照顾着,起码也不至于英年早逝。
风恪这般想着,照例在连慎微早膳前诊了诊脉。
连慎微这一觉睡醒,还有些困,道:“这个药我不能天天吃,安眠的药量太大。”
“我知道,两种交替着来吧,不上朝或者你不想去的时候吃加了安眠成分的那一种,其余的时间照旧。”
风恪老神在在的收回手,取了几滴连慎微的指尖血滴在玉瓶里。
“上次的用完了,我再取一点。还有,你以为这天下你能用的药材还剩下多少?”
连慎微闭着眼不去看风恪的银针:“……说了多少次,你要取血可以用刀,我不想看见银针。”
风恪无语:“救你命的东西,我要是你,我就把它当成祖宗供着。”
两人说话间,天南把今天的早膳端了上来,风恪检查完毕,把容易长肉且健康的食物的放得离连慎微近了点:“吃,多吃点。”
“……”
莫名不是很想吃。
刚准备下筷,明烛冷着脸急匆匆出现,打破了还算平和自在的早膳氛围,她语气沉凝:“主子,小侯爷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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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住小侯爷!快按住他!”
厉宁封卧房里传来极其浓郁的血腥味,他被一群太医围着,死死按住上半身。下面露出来的双腿已经是血糊糊的一片。
他双目之中布满了红血丝,扳着床沿的手臂青筋毕露,嘴里咬着一块布巾。
应璟决在外面看了一眼,心焦的不行。
今日凌晨,忠义候匆匆进宫,李公公没敢拦着,老侯爷一进去,便老泪纵横的跪在了景成帝榻前。
铁骨铮铮的汉子,不住的磕头,请宫中的太医去侯府一趟。
景成帝听的云里雾里,先去遣了太医院的太医去侯府,才有心思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厉宁封昨天晚上睡下之后,经脉里的内力骤然膨胀,紊乱不受控制,眼见就要爆体而亡,情急之下,他将大半的内力往双腿逼去……
太医院院首擦了擦沾满血的手指,看着厉宁封血肉模糊的腿叹了口气,好歹,保住了一条命。
他走出去,外面的老侯爷和太子围上来,应璟决看着院首惋惜的神色,心下一沉,可还是不死心的问道:“宁封情况如何?”
院首回头看了一眼室内,对上了厉宁封还藏着希望的眼睛,他顿了顿,请太子和老侯爷走远了几步,才压低声音道:“殿下,老侯爷,微臣建议……小侯爷的双腿,还是尽早切除比较好,等过几年适应了,再做一双铁器双腿,好歹还能活命。”
应璟决脑中一懵,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昨天他们一起找到污款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还商量着,要一起偷溜出去醉仙阁好好吃一顿。
老侯爷颤抖着,往前走了一步,紧紧握住太医的手,声音艰涩:“……江大人,您再想想办法吧,老夫求你了,封儿还不满二十岁,怎么能、怎么能和老夫一样不良于行,困在这四方天地了此残生啊……”
“我们厉家满门忠烈,就只剩下了封儿一个人,江大人,江太医,你再想想办法,一定能治好的。”
他的右腿是三年前被砍了一刀,又在冰天雪地里冻的坏死,才不得不砍掉。可是厉宁封是无缘无故就变成了这样,明显是被人陷害!
到底是谁要害他的儿子!
应璟决先安抚了老侯爷,对江太医道:“你且与本宫说说,宁封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江太医把缘由说了一遍。
内力紊乱暴涨,但查不出来原因。
总的来说,有可能是奸人陷害,也有可能是厉宁封自己练功走火入魔。
应璟决听完沉默良久,他知道厉宁封是何等骄傲,这样的人能接受自己此后没有双腿的生活吗。
“宁封的腿……?”
江太医叹了口气。
屋内。
厉宁封眼底的光逐渐一点点泯灭,眼睛变得无比灰暗。
他现在境界还没有跌落,大约能将外面避开他的谈话听的七七八八。
双腿还在剧痛,他却没有力气挣扎了,咬着的手巾一松,他脸色惨白的躺在床上,任凭来来往往的太医、民间大夫医治自己的双腿。
这件事还是传了出去。
不过外面的人知道的只是小侯爷练功受伤,卧病在床,需要养一养身体。他双腿